车夫刘老四说的不错,这广源客栈确实离市场很近。
两人一边走一边打听集市所在,出了小巷,就是条热闹的街道,两边皆有店铺。
天气炎热,路上少有人走动,按路人的指点往北面走不了百十步,就看到木头围栏,里面有高大的棚子,这样热的天气,隔着围栏看过去,棚子底下仍有人出入走动,沿着围栏边沿,不远处是集市的入口,走进去可以看到一排排的摊位,搭着遮阳彩棚,琳琅满目的各色南北货物,在阳光下耀花了眼目。
沈钰目的不在于此,只略站了站,就拉着李氏往集市入口处走去。
集市门边上也有些小摊子,是些挑担或推车的食摊,卖些凉茶、果子、酸梅汤之类。
沈钰看了看,有一位年轻的妇人坐在树荫下卖凉茶,此时没有客人,正靠在树边半眯着眼睛打盹儿。
沈钰和李氏走过去,站在摊边上拿手扇着风,四处张望。
妇人看到有客人过来坐,堆起笑殷勤招呼道:“这样热的天气,两位客人快坐下歇一歇脚,不知客人要喝些什么?”
沈钰笑道:“姐姐有礼了,解渴的凉茶给咱们盛上两碗。”
妇人笑道:“今日有极好的金桔茶,又酸又甜,喝起来解渴又解暑。”
沈钰点头应着,妇人麻利的摆开两只莹白的细瓷小碗,拎起一只带嘴的黑陶罐,倾倒出两碗色泽金黄,带着清甜桔香的茶水来。
沈钰端起来喝了一口,果然酸甜爽口,喝下去甚是解渴。
沈钰端着小碗,与妇人攀谈:“这位姐姐,凉茶做的好喝得紧,喝起来酸酸甜甜,甜味纯净回甘,应该往里放了雪花洋糖,断不是那头道的土红糖,您这做凉茶的手艺不俗,应该做了好些年了吧。”
妇人一听有人夸赞,立时来了精神,眼睛笑成了好看的月牙,她笑着说:“姑娘好灵的舌头,说的没错,这里面放的的确是雪花洋糖,要不,哪有这样干净的茶色,这样好的味道。这做凉茶的手艺是家传的,我娘当年就做得一手好凉茶,她会得花样多着呢,可惜我只学着个皮毛,我娘做的凉茶,那才叫好喝。”
沈钰看妇人爽快又健谈,就问道:“敢问姐姐,您在这儿卖凉茶多久啦,看您这手艺,应该挺久了。”
妇人笑道:“在这儿有三年了,一有这集市我就在这儿,可惜这凉茶是个小本生意,只有夏日好做,冬日就不做了,不过是赚些小钱,贴补下家用。”
沈钰又问道:“那姐姐早上出不出摊,这集市,早上可有卖早饭的食摊,生意如何呢?”
妇人道:“这么大一片集市,那么些人,还能少了食摊,早起五更就有人来摆摊喽,这集市里来往的都是南北商队,本地人并不多,他们在这里整顿休息好了,起程赶路早上走得早,五更天在这里吃过早饭,城门一开,就出城去了。天天这么多人来去,你说生意能不好嘛。”
说着,又略带遗憾地咂咂嘴:“可惜,我家婆母病卧在床,早起离不了人,要不,这些日子天气热,我早上也来摆摊,凉茶也能多卖好些呢。”
沈钰又问:“那这些食摊是固定的摊位吗,还是谁都可以来摆?”
妇人脸上带着些疑惑反问道:“姑娘,你问这些做甚,莫不是也想来摆摊,你要卖些什么呢?”言语间似有些警惕之意。
沈钰闻言忙笑道:“姐姐放心,我只卖些点心吃食,不会与您争生意的。”
妇人听了,脸上神色一松,又佯装不在意地说道:“咳,我不过随口问问,你就算卖凉茶我也无妨,这儿有几家卖凉茶的呢,都不如我的口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