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甜汤在砂锅中翻滚,咕嘟咕嘟地冒着浓稠绵密的蜜泡,满屋飘着一股奇异的甜香。
落座之时,砂锅里的山药银耳蜜梨汤已经炖好了,荷露盛了两碗甜汤,湃过了冰,端给两个人。
叶夕颜舀起一小勺甜汤,盯着密匝匝的银耳,心里啧啧称奇,移花宫果真是富贵豪奢,连一碗汤都如此奢侈。
不单是银耳的价格昂贵,六七月份,想找到这种汁水鲜甜的好梨子,比冰窖里储雪还费劲得多,偏偏移花宫肯花费心思。
她的心凉了半截,自幼富贵之人,很难用财富来打动对方。
心里大致有数了,叶夕颜一勺都没有喝,轻轻地将碗搁在了小方桌上。
荷露惊奇道:“姑娘不喜欢吃甜汤?”
“太热了,没什么胃口。”叶夕颜委婉地说,她不是不喜欢甜汤,而是不喜欢麻烦。
她这个人又馋又懒,只要不是到了荒野求生的地步,几乎从不沾油烟,她连自己都懒得伺候,更不要说是伺候别人了。
每次的任务经费一部分用来善后,另一部分就花在现成的吃食上。
甜汤还要文火慢炖,已经够挑战她的耐心了,她可以等一碗鸡汤,但是等不来一碗甜汤,那她选择不吃;
像银耳这一类炖到胶黏黏的滋补品,她只觉得“冲洗费劲”,那她选择不吃;
再者就是山药,如果削山药的代价,就是瘙痒到怀疑人生,那她选择不吃;
这一碗山药银耳蜜梨汤,看起来就很麻烦,炖汤的主人更麻烦,她还是选择不吃!
……
“荷露,你先去歇一歇吧。”花无缺忽然开口,温柔地说道。
扫了一眼叶夕颜,荷露了然地应声,恭谨地退到了亭子外面,亭子里只剩下了面面相对的两个人。
“唰!”花无缺展开折扇,轻轻地扇了扇风,“还未请教过姑娘的芳名?”
“叶夕颜。”
“是夕颜——花?”
深知移花宫护花使的来历,不想和移花宫沾边,叶夕颜警惕道:“②一夕颜却少,虽病心且安。倒不是什么花草典故,我不通诗书,随便摘了两个字来用罢了。”
她反问道:“这里是崆峒地界,移花宫怎的会在这里呢?”
“本是要参加泰山大会,沿路收到了万松山庄庄主的邀请函,转道此地罢了。”
“什么邀请函?”
“邀人去看他与一位江湖新秀的决战。”
“……”
叶夕颜直觉这件事怪怪的。
即便是柳若松赢了,也会落下个小肚鸡肠的恶名,搞这么大阵仗,他图什么呢?
“那叶姑娘呢?”
“……我只是个游侠,不掺和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吗?”花无缺微笑,从雪白的袍袖中摸出一块牌子,缓缓推到了她的面前,“这令牌是姑娘的吧?如果没有看走眼,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