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人彦“咣啷”一声摔在地上。
这下摔得不轻,他的脑袋先着了地,脑袋摔得嗡嗡一通响,缓了好久才爬起身。
她是答应了吗?
叶夕颜兀自嗑瓜子,她把每一粒瓜子都立起来,指腹轻轻一碾,瓜子壳就裂成了两片,每一片瓜子壳都是这样的均匀。
刚爬起身,只听她慢悠悠地说:“……最大的诚意?说来听听。”
诚意?
他哪里拿得出诚意?
他是余沧海的儿子不假,但是他爹余沧海妻妾成群,不止他这一个儿子!
他还有三个异母兄弟,只是武功都很低微,不讨爹的欢心,这才轮到他在青城派耀武扬威。
胆敢向黑木崖的长老投诚,直接被他爹余沧海知晓,充其量只是失宠;但要是先传到了江湖上,再传到他爹的耳朵里,余沧海势必会被激怒。
保不齐……
他会摊上被逐出青城派的风险。
甚至被他爹大义灭亲。
余人彦偷瞄了眼懒洋洋的叶夕颜。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瓜子,像一头饱餐后打瞌睡的母狮子。
他的心思又活络了。
自己的轻功不弱,说不定来得及逃跑……
似是不经意的,叶夕颜握住一只精致的茶盏,轻轻地掂了两掂,翻手腕砸在红木桌上。
“咔嚓!”红木桌当场碎了个烂窟窿,但更惊人的是,茶盏竟然是完好无损的!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简直比一刀劈烂个西瓜还轻巧。
余人彦绝望地闭上眼睛,他也不想服软,但她这个女魔头专治各种不服,活脱脱就是一个癫婆子!
重新摆好了茶盏,叶夕颜在身旁的凳子上拍了拍,笑眯眯地招呼他:“余少侠,过来坐。”
“余少侠”一词咬字很重,语气相当戏谑。
双手抱着胳膊护在胸前,余人彦蜡黄着脸,扶着墙畏畏缩缩地挪了过去,他虚虚地坐了凳子的半边,像个鹌鹑似的,垂着脑袋不敢吱声。
“喝茶。”她倒了杯热茶,端到了他的面前,还不忘贴心地说一句“小心烫”,仿佛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又倒吊在房梁上的女魔头,不是她似的。
真要被这个女魔头吓哭了,他哪里敢喝黑木崖长老递过来的茶,万一茶水里掺了三尸脑神丹,他不就彻底逃脱不了魔爪了吗?
叶夕颜不是磨磨唧唧的性子,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腮,她眨巴着眼睛,兴致盎然道:“不知余少侠要拿出什么诚意呢?”
早晚都是要面对的。
余人彦吞了吞口水,他颤声道:“愚弟的衣裳里还有一千两银票,愿孝敬您老……”
叶夕颜敛了笑意,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只是坐正了身子,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浅浅地抿了一小口。
气大伤己身,聪明的女孩要懂得转嫁怒火。
微笑。
重新绽放了笑容,她端庄地站起身,看余人彦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还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①就在他愣神的一瞬,她的右臂突然搂上他的下颚,左臂垫在他的脑后,双臂猛地绞紧。
“唔!”余人彦的脸涨得通红,双脚在地上蹬来蹬去。
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她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