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匆匆的脚步声过后,所有人各自回了房间,转角的地方,柳长映怀里抱着小虎和殷惟州交换了眼神。
偏房的门从里面被反锁,陈岁里脚悬在地,身子往后倒在了青绿色的被单。
他此刻竟然还觉得这被子上的味道闻起来很舒心,和记忆中奶奶手搓的味道差不了多少。
陈岁里道:“外婆将丫丫和小虎看的这样紧,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本来下午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可奈何小虎在他们这边,丫丫就被外婆关在了房里,无奈才又拖到了晚上。
“待会,你小心些”,殷惟州出言叮嘱。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这次谁也没有事先移开,不知是不是临死前的情绪作祟,陈岁里看见殷惟州这张俊脸,居然莫名生出一股英勇就义也不是不行的错觉来。
真是疯了。
陈岁里低头,然后说到:“我会回来。”
月光冷淡穿过层层夜幕,安静撒向万籁人间。
房间的灯自动熄灭,黑暗中陈岁里缓缓起身,同殷惟州道别。
他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弓着身子沿墙边,绕过枇杷树到了土胚房的背后。
菜地里光秃秃一片,仅有的一棵梨子树也只剩下枯败的枝桠,在夜色中无处不延伸。
檐角银色的蛛网在月光下无所遁形,陈岁里侧立于厕所后门,轻轻叩响。
门内当即传出细碎的声音,伴随打开的一小条门缝,丫丫从里面钻了出来。
小姑娘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面上迅速被恐惧填满。
陈岁里心脏没由来的一沉,透过余光瞥见身后佝偻的黑影,风动声吹落瓦片的尘埃,也勾起他心中密密麻麻对于未知的惧意。
柳长映假装睡着,被杨兰轻拍着肩膀叫醒。
“小柳,起来了。”
“别忘了我们的事”,杨兰的语气带了诱哄的味道。
柳长映跟着杨兰到了院边,目之所及只有那两棵枇杷树,柳长映看看杨兰,杨兰便道:“去吧,就是那儿。”
“去把它拿出来,它就是你的了。”
寂静的夜里,杨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无边的音响,在柳长映脑海里不断的回放。
松弛的土壤被她用随手捡起的木棍扒开,露出一堆森然的白骨。
那颗头骨定定的看着她,仿若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柳长映按捺住心上的不适,转头余光瞥到墙角的身影,打掩护道:“是这个吗?”
杨兰点头,五官激动的都在颤抖,“快将它拿出来…”
枇杷叶“簌簌”作响,流动的风也将寒意吹进柳长映心中。
她缓慢伸手,指尖距离距离那头骨越来越近。
“长映!”
殷惟州这声一出,杨兰下意识的转头,赫然瞧见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将小虎抱在了怀里。
而柳长映抓住了这个间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捞过那枚头骨,翻身滚落在地。
殷惟州白绫既出,里里外外将杨兰裹住动弹不得。
杨兰双目逐渐充血,嘴里不住的说着:“骗子…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