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你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她打量着褚青霄,嘴里带着几分笑意。
忽然,她的眼前一亮,就像是孩子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她直勾勾的盯着褚青霄:“奇怪,你才一境修为,是如何拦住我的?”
这倒不是月见自视甚高,修行之道,前三境之间虽然说不得是如隔天堑,但每一境之间的差距也绝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逾越的。
更不提她其实已经是踏入四境之人。
就算方才那一击她并未施展全力,但对于一个一境武者而言,那一瞬间所爆发出来的速度,也绝非可以对抗的。
“直觉。”褚青霄的回答来得很坦
然。
“直觉?”月见的眉头在这时皱得更深了些许。
这显然不是一个她能够理解的理由。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股属于自己的气,当你心生杀意,那股气就会产生一些变化。”
“而如果你经历过足够多的生死搏杀,同时你的对手又恰好不太懂得如何遮掩自己的杀气的话,那凭着直觉有时候可以让做出比起眼睛更快也更准确的反应。”
褚青霄在这时看向月见,如此说道。
他的目光平静宛如止水,就好似并未感受到这场上杀机涌动的气氛。
他的语调也不疾不徐,每个字眼都咬字清晰,并无任何藏私,将自己所知的一切,毫无避讳的告诉了眼前的敌人。
月见这么多年来,倒还是第一次遇见褚清霄这样家伙。
她眨了眨眼睛,嘀咕道:“说得倒是挺玄乎。”
褚青霄摇了摇头:“并不玄乎,只是与剑法这种可以被演示的东西不同,这种直觉只能在实战中不断累积,无法言说,只能意会。”
听闻这话的月见面露狐疑之色:“我苍鹰寨中每日也会组织实战演练,怎么就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有这种直觉?你是会什么妖法,故意藏私,现编了个谎话糊弄本姑娘,还是修为远不止一境,有意藏拙呢?”
褚青霄再次摇了摇头,言道:“真正的生死搏杀与姑娘经历的实战对练绝非同样的东西。”
“实战演练,更多情况是见招拆招,且都有留手。”
“而生死搏杀,胜负之数有可能只在一瞬之间。手、脚、牙齿、握着的刀剑、甚至路边的石头,旁人的尸骨都可能成为杀死你的东西。”
“在那样的状况下,你需要防范的东西远不止你能看见的敌人,还有更多暗处的野兽,以及你想象不到的手段。面对这些,直觉有时候比眼睛更可靠。”
“就像刚刚,姑娘虽然看上去杀气腾腾,但实际上你的并没有那么想伤到楚姑娘,或者说,你的内心是有所犹豫的。”
对于褚青霄之前的长篇大论,月见是不以为意的,至少她并不完全相信这样的说辞,可当褚青霄这最后一段话吐出,她的脸色却微微一变,神情古怪了起来。
显然,褚青霄说中了她的心思。
“我曾听故人提及过这样的说法。”
而就在这时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忽然从人群中传来。
褚青霄与楚昭昭都被那声音所吸引,循声看去。
只见一位老者杵着拐杖,慢悠悠的走出了人群。
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衫,一头白发略显稀疏与杂乱,背脊也有些弯曲。而最让褚青霄与楚昭昭诧异的是,老人的双眼眼窝之中空空荡荡……
他的眼球被人不知用何种手段剜去了。
“徐爷爷。”而老人的出现也让月见脸色一变,赶忙迎了上去,伸手扶住了老人。
徐姓老人侧过头,手中的拐杖重重的落在地上,说道:“我若不来,难道真让你做出欺男霸女之事?”
一贯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月见,面对老人的斥责却缩了缩脑袋,有些委屈的嘀咕道:“可她是天悬山的人。”
“天悬山是做过恶事,可天悬山上下从各峰弟子到外门杂役,再到从邑佃户足足数十万口人,都该杀吗?”
徐姓老者继续喝骂道,他手中的拐杖被他又一次重重的击打在地上。
“只有卑劣者才会将怒火发泄在弱者身上,这姑娘与这公子听声音不过十七八岁,当年之事发生时与你一般年纪,你不诛祸首却为难无辜之人,这行径与天悬山那些欺世盗名之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