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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桃舟,日子总是待不腻,蒋寒衣的假延了又延,弋戈笑他是“自此君王不早朝”。
夏日悠长,弋戈这天中午吃完饭又犯困,睡了个把小时醒来,蒋寒衣不知又去哪了,连带着中秋也不见狗影。
弋戈也没管,想起昨天小外公拿来的两个大西瓜还镇在井里,便兴冲冲地想去吃西瓜。
走到院子里,听见一阵滴滴答答的脚步声,竟是中秋单独跑回来了。
弋戈奇怪,问:“人呢?”
问完,忽然发现中秋脖子上多了个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块金牌。弋戈忽然想到什么,低头一看,果然见金牌上写着——
树人中学第二十六届田径运动会男子4x200米接力赛金牌
…大概只有蒋寒衣会把高二运动会的金牌完完整整保留到现在吧。
弋戈见中秋戴着金牌特别臭屁的样子,蹲下来摸摸狗头,好笑道:“你哥当年也有一个呢,你俩怎么都这么没出息呀,一块金牌就被收买了,我也有的好不好!”
话音刚落,中秋好像听懂了似的,咬着她的裤腿把她往外拉。
到院门口,远远地看见蒋寒衣骑着自行车来,风将他的衣摆吹得鼓起。
他贱兮兮地将车堪堪停在弋戈面前,带来一阵风,车轮与地面擦出尖锐的声音。
弋戈一点儿也不躲,扫了眼觉得他这车也很眼熟,大概是当年他总骑着上学的那一辆,好笑地问:“这又是哪出?”
“收买了你家狗,想问问弋戈同学,肯不肯赏光一起去兜个风?”
弋戈不答,想了会儿,忽然眼睛一亮,道:“你翻个墙吧!”
“?”
“翻墙邀请才有诚意。”
弋戈说完跑回院子里。
头顶这棵柚子树结出来的柚子仍然很酸,中秋趴在桌边想要偷吃她刚从井里捞出来的西瓜,她抬头看见院子里四方天那么蓝,蒋寒衣坐在墙头上冲她笑,“弋戈,你怎么还是这么难邀啊?”
一如少年时。
(正文完)
。夏梨番外·翩翩
夏梨小时候,爸妈带她去算过命。步行街天桥上那几个半仙,神神叨叨得各有特色,有的看八字,有的解易经,有的声称自己有称骨算命的绝技,有的甚至说是祖传秘法,打眼看个手相就能卜命中吉凶。
不过他们口径倒挺一致,回回都提两点——第一,说她天资聪颖,前途不可限量;第二,说她天生是旺夫的命,以后肯定招老公疼,幸福美满。
二十年来夏父夏母十分舒心看着这两句吉祥话一一成真——十八岁之前,不论是同事同学还是亲戚之间的饭桌上,夏梨永远是脱颖而出的那一个;十八岁之后,饭桌上夏梨又成了各方亲朋好友争着相看的“准儿媳”。
可惜,这第二点,在夏梨大学毕业后,渐渐破灭了。
说来很奇怪,一毕业,夏梨的学历、相貌和性格就从“知书达礼温柔纯良,得此贤妻夫复何求”的优点,变成了“女孩子不好太优秀”的缺点。
仿佛毕业是什么一键换装的特效,拿到毕业证、接下ngo工作offer的那一刻,夏梨就换了一个人生副本。
夏母从众星捧月的亲家母选拔赛冠军变成了给女儿说个相亲对象都得左求右告的替补选手,心理落差实在有些大。然而她一向是非常温和的脾气,人到中年后又十分警惕自己更年期情绪失控变泼妇,因此从未就此对夏梨说过一句重话。
她的应对方式是——不断在夏梨面前长吁短叹,亲朋好友中一有谁家女儿恋爱了、订婚了、结婚了甚至生娃了,她都要反反复复念叨上一个月。
以前不住在一块,她最多只能在视频里同夏梨唠叨个把小时,可这疫情把夏梨困在江城快两年,哪怕她自己租了房子住,可和父母还是隔三差五就要见,这就实在是折磨人了。
这不,临近清明,夏梨被妈妈叫回来吃青团。夏妈妈从饭前念叨到饭后,从隔壁小艺带回来个外企高管小艺妈得意得眉毛都要飞起来,说到她有个同事的侄子的同学和她年纪相当,那反反复复絮絮叨叨的话音,比嗓子里咽不下去的糯米还叫人难受,甩又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