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有玉米汁的味道,也有弋戈身上淡淡的酒味。
好似还有一点低迷的花香。
弋戈看着院子里的绿梅,站在原地静静思考了会儿。
原来勇气也不是用完一次就没有的,她首先确定了这一点。蒋寒衣没直接拒绝,那么她应该还敢再问几次。
另外,她也知道什么是喜欢?
她当然知道。弋戈笃定地想。
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弋戈没看见蒋寒衣。大多数宾客已经吃完离开,夏梨也走了,就剩她和朱潇潇两个女生。新郎官范阳和那群男生侃了几十分钟的大山,最后也拍拍屁股走人,腆着脸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弋戈从喜糖袋里一颗颗找出咖啡味的佳佳奶糖,放进嘴里含着,把印着那只胖猴子的包装袋拿在手里对折又对折。
朱潇潇看这情形就知道她肯定又搞砸了,说:“我当你有多虎,还不是要灌两瓶酒才敢去。”
弋戈看她一眼,认真吸取经验,点点头说:“嗯,下次应该喝三瓶。两瓶还是差点劲儿。”
本来她远远看着蒋寒衣靠在花坛边的时候,是很有些色心大发的。结果到了面前,还是只敢一板一眼地说话。
也许亲吻是三瓶啤酒的活。
朱潇潇习惯了此人的脑回路,只是摇头叹了扣孺子不可教也的气,拍拍她肩膀把人喊起来,“走吧,回去我开。”
“嗯。”弋戈把桌上剩余的佳佳奶糖拣出来,揣兜里,起身跟她走了。
两人刚走到停车场,却看见夏梨坐在马路边的路缘石上,坐姿谈不上规矩和优雅,松松地盘着两腿,见她俩出来,扬起个灿烂无比的笑,伸长胳膊冲她们挥了挥。
“以为你回去了呢。”朱潇潇挽着弋戈走过去。
“做个好事而已,我在那范阳怎么跟高杨他们喝酒?”夏梨莞尔道。
“……”这话朱潇潇不好接,干笑一声问,“现在回家么?一起呗,顺道送你。”
夏梨摇摇头,仰头笑问:“喝酒去么?”
朱潇潇愣了一下没立刻答应。她和夏梨吧……实在不太熟。高中的时候她拿夏梨当女神,就只能长吁短叹羡慕同人不同命的那种;后来在北京,跟着弋戈偶尔和夏梨吃过几次饭,觉得女神果然还是女神,在神坛上的时候高贵,在面前的时候温柔又周到。虽然她很想知道夏梨和范阳的八卦,但这几年被锤打出来的处世哲学告诉她,在普通朋友情绪敏感的时候,不要贸然去当那个出口。
哪知还没犹豫一秒,弋戈爽快答应——
“喝!”
刚好她也测试一下三瓶啤酒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夏梨雀跃地跳起来,挤到她们俩中间,一手挽一个,朗声道:“走!”
。“我知道你其实不爱我。”
跨年夜,ktv家家爆满,三人打了辆滴滴在江城各个商圈转了一圈,愣是一间包房也没订到,最后把司机都遛烦了,只能灰溜溜回到文东街,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有家奶茶店楼上是ktv,大概是因为设备差、曲库旧、房间小,所以还剩两间房,让她们仨捡了漏。
朱潇潇跟在弋戈和夏梨身后走进逼仄的包房,心情很有点奇妙——二十五岁的跨年夜,参加完范阳和陌生女孩的婚礼,见证了一些男同学隐有开端的发福之势,围观了一出狼狈且未果的英雄救美……最后,居然又和弋戈夏梨在一起唱歌,而这两个大部分时候都冷静沉稳的人现在还特别像俩傻子。
夏梨往茶几上一坐,点了第一首歌,莫文蔚的《忽然之间》。朱潇潇想起来头次听她唱歌是在高一军训的夜晚,她印象很深刻。当时夏梨应该是刚洗了头,光是披着长发静静坐在草坪上的模样,就已经引得男生们频频偷瞄。夏梨是中考状元,报到第一天就被刘国庆指定当班长,因此教官见大家都还拘谨着时,点名让她先唱一首。
当时夏梨唱的是《隐形的翅膀》,说实话,不太好听。这歌就得张韶涵那样嘹亮的嗓音才唱得好听。而且也太老套了,前几年大街小巷都放烂了,没意思。
可朱潇潇和其他人一样,情不自禁地“哇”出了声——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无论做什么事,都天生就惊艳。
朱潇潇当时因为胖,走方阵不好看,被教官藏在女生最后一排,所以听得很清楚,身后有俩人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