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寒衣在电话那头哭笑不得:“您这是旅游去了还是睡觉去了?”
弋戈笑笑不说话,心道如果真的能睡着就好了。
蒋寒衣又絮絮叨叨叮嘱:“困是一回事,在外面还是要注意安全,别一不留神被人给牵走了。”
弋戈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十七岁小孩也一样。”蒋寒衣说,“就说了你该带上我吧,有我在随便你怎么打瞌睡我都牵着你,绝对不可能被别人拉走!”
弋戈听出他话里淡淡的酸意和不满——她来云南玩,落地第三天他才知道。
她岔开话题:“我和潇潇两个女生,你一个男生,凑什么热闹。”
“我可以拉上范阳啊,这不就平衡了嘛!”蒋寒衣话音刚落,一拍脑袋,“哦说到这个,范阳那小子失联好几天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连夏梨都联系不上他。你说他该不会是估分太差想不开吧,不行,我明天得去他家逮人。”
弋戈蹙眉,“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为分数钻牛角尖的人。”
“以前不是,现在说不定。”蒋寒衣说,“他这几个月确实挺紧张的,估计是怕连我都跟着你去北京了,他自己一个人被留在后头吧。而且他之前和我说考完了要追夏梨来着,没考好的话也没脸追——这小子,怂了十多年好不容易长个胆。”
弋戈:“那你明天去看看。”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蒋寒衣又问,“航班信息发我,我接你去。”
弋戈想了想,说:“我爸来接我,你就别来了,我回家去找你。”
蒋寒衣沉叹一口气,有点委屈,“…行吧,到家就给我打电话啊!”
“嗯。”
挂断电话,队伍也排到她们。弋戈端着个碗跟着朱潇潇走到院子里,就在石板上坐下吃饭。斋饭全素,南瓜、花菜、地参、萝卜干,也算有滋有味。寂照庵有规矩,吃不完要去佛祖面前罚跪一炷香。
朱潇潇说:“吃完我们再去拜一下佛祖吧,马上出成绩了。”
弋戈笑说:“按流程现在卷子已经改完了,现在去拜,会不会有点晚?”
朱潇潇剜她,“你这种学霸是不会懂我们普通人的紧张的!你不去我去!”
弋戈没说话,看了眼院子里的花木,身后的树上还有小松鼠窜来窜去。寂照庵不烧香,只供花木和佛祖,没有烟雾缭绕,但有淡淡花香。
她也确实没有什么要求的了,弋戈想。
她的愿望有两种,一种好像靠自己努力总能达到,另一种,却是佛祖也没办法的事了。
。她看见外面夏风浩荡,天茫地阔。
弋戈和朱潇潇回到江城,刚好是高考出成绩的那天。
飞机上没网,朱潇潇盯着手机紧张了两个多小时,等行李的时候连上网,又不敢查了,攥着准考证的手直打哆嗦。
弋戈看不下去,把她的准考证拿过来,唰唰输入后直接点了“查询”。
朱潇潇倏地跳开两步远,两手紧捂着眼睛,静了几秒后又默默扒出两道缝,看着一个问:“…多少分?上600、哦不,上580了吗?”
弋戈一笑,把手机屏幕对着她,“608。”
“多少?!”朱潇潇冲上来夺过手机,上下滑了好几遍,把四门科目的分数加来加去,才敢确定——真的是608,她高三一年从来没考过的608!
“608,弋戈!我考了608!”她几乎难以置信,说着说着鼻子一抖,带了哭腔。
弋戈笑着看她,说:“恭喜,我们一起去北京。”
“呜呜608!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北京了!”朱潇潇激动得抱住弋戈,又哭又笑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对了,你查了分数没,你多少分啊?”
弋戈摇摇头,“我还没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