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卖喜笑颜开:“多谢贵人赏!多谢贵人赏!”
他收了银子就要俯身退出去,却在经过齐曜身边的时候又轻又快地说了一句:“贵人您放心,咱们这儿极是清净,绝对无人来扰。”
语气十分暧昧。齐曜听得糊涂。
他偏头看去,只见过卖冲他挤了挤眼睛,而后意味深长地掠过正端详着菜色的华滟。
齐曜:……
大约是这过卖进门时,瞧见他正要伸手去碰她,见小阁子里坐了两名相貌俊秀、鲜眉亮眼的公子,心里误会了。
他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冲过卖挥了挥手,叫他快些走。
过卖年岁不大,眼神却极为活络,投来一个“我懂”的眼神,就轻轻拉上了纸屏风。
齐曜一时尴尬无处可解,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好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菜肴上。
这一看之下,他微微发愣。
满满一桌的菜色,全是各色山珍鲜蔬,没有一道鱼鲜。
这菜,是进门时她随口点的。
想来上次国子监一面,他们彼此揭开了半张真面目,她竟记住了。
他少食河鲜。
齐曜心里微微轻抽动了一下。
“齐公子,吃吧。”对坐的人平淡道。
“好。”他低声应允了一句,提起竹箸。
这一餐用得算是宾尽主欢。
他们二人都是见多识广的角色,只要肯用心,没有什么话是接不上的。更何况齐曜着意哄着她,他不像她,从小被拘在四方皇宫里,天地之大,鲜有他未曾踏足过的地方。
而华滟心里好奇着北境战事,一来二去之下,话题逐渐偏向了边境风物。
齐曜端坐着,耐心地回答着这些在蒲城幼童听来都会觉得有些幼稚的问题。再离奇再古怪,只要出自她口,他便悉心细致。
华滟一手支着头,一手握着杯子,浅酌着酒液。是她自己从齐曜手里硬夺来倒的。
安静了一会儿,她忽然问:“既然你说得蒲城那样好,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上京呢?”
她转过头来,直视他的眼睛,白皙的脸颊上有了一点红意。
“上回在白兄院子里,你可还没有回答我呢。”
“我……”
“是为何?”她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睛亮得慑人。
齐曜犹豫了片刻,双手在膝上握紧了拳头,忽得淡声道:“自然是为功成名遂,建功立业!”
“呵,说谎。”她吃吃地笑。
“不过我不在意——”她拉长了尾音,忽然从蒲团上坐起了身子,越过桌案往他这边探来。
齐曜吃了一惊,赶紧伸手扶住了她。
她眨了眨眼,漆黑的眼眸里流转着万千重影,涂染出浓墨重彩般的情绪。
呼吸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