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文恪问他,“先前,你说有条大蛇送了你一颗石头,我能看?看?吗?”
“可以啊。”曹若愚不假思索地答应了,顺手就将那颗黑色石头摸了出来,交给文恪。
那石头冰冷,握在掌心,全是山上雪的刺骨寒意。文恪似乎要?被这冷入骨髓的寒意刺伤,可他装作一切不知?,轻声问曹若愚:“这个,可以给我吗?”
“可以啊。”
曹若愚甚至没有问他原因,直接就应下,文恪心里又开始泛酸,问他:“你不问问我原因吗?”
“需要?问吗?”曹若愚一怔,“你喜欢就给你,只要?我有的,你喜欢就都给你。”
文恪更是酸涩,他觉得自己这么做,很自私,完完全全背离了自己的为人准则,可是,可是……
文恪只觉那石头寒意更甚,可他没有松手,悄悄将它放回了自己的灵囊之中。
“曹若愚,你什么时候去见詹前辈?”
“我们打算先去曜真洞天,至于詹前辈,等他愿意来见我们了,应该就会出现吧。”
文恪点点头:“嗯,我跟你们一起?去。”
“好。”曹若愚自然?是高兴的,爬起?来套上外袍就拉着人要?出去,文恪指了指床上的小水獭:“那它呢?”
“对了,把苗苗忘了。”曹若愚脑瓜子一转,将小水獭用棉被裹好,只露出个头来。
“大功告成。”曹若愚又拉住文恪,“它一时半会儿不会醒的,我们赶紧走。”
“你不带上它?”
“让它睡。”
曹若愚一脸“我可不能让它坏我好事”的表情,文恪想笑,只能由着他去了。
两个人直奔傅及那边,孙夷则和傅及已经早早起来晨练了,房间早已收拾妥当,只等出发。
“二师兄!”曹若愚格外欣喜,高声呼喊着,傅及转过身,见到文恪,亦是高兴,抱拳行礼道:“文长?老。”
孙夷则亦然?。
二人见曹若愚还拉着文恪的手,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曹若愚没觉得哪里不好,倒是文恪有了些不自在。
他还是觉得难为情,掌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手指稍稍动?了动?。曹若愚见状,只好先松开他,与傅及闲聊了两句。施未他们也很快起?了身,见到文恪,一番寒暄过后?,便如往常一样去吃早饭。
文恪与孙夷则走在最后?,悄悄说着话。原本只是在谈临渊近况,后?来,文恪忽然?小声问他:“你与傅及,现在如何了?”
“我们很好。”孙夷则笑着,满心满眼都是欢喜,文恪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孙夷则大抵是知?晓一些,道:“文长?老,你不要?担心,小若愚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们都知?道。”
“我何尝不知?他的真心呢?”文恪喃喃着,却难解心中惆怅,“可是他还年?轻,将来还有无限可能。”
孙夷则闻言,思量片刻,问他:“文长?老,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文恪摇摇头。
孙夷则却直言:“文长?老,我自小敬重你,我很清楚你是个内心宁静坚定之人。你若是真嫌他年?纪小,那一开始也不会答应他。你如此?反复纠结,想必是遇到了一个难解之题,这年?龄差距,不过是个托辞罢了。”
文恪不言,只是默默走着。
“文长?老,你若有烦恼之事,也可向小若愚说明。若你担心害怕,就悄悄告诉我。”孙夷则半开玩笑,“好歹我也是临渊掌门,理应为你排忧解难。”
文恪哭笑不得:“这会儿拿掌门的名头压我是不是?回头我就去告诉师姐。”
孙夷则莞尔,没有再?说什么。
他想,文恪需要?一点时间去做这个决定。能让这个人如此?纠结,想来不会是个易解之题。
于是,他们暂且放下了这件事,高高兴兴一起?吃了饭。曹若愚一刻不停地向文恪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一切,文恪静静地听着,看?着他,也看?着所有人。他真切感?受到这些年?轻的后?辈身上那种旺盛的生命力,便愈发难以忽略内心的焦虑。
他在担心一个命定之人的出现,在担心那个既定的天命,在担心那个撞进他生命里的年?轻人,亦如远行客,不复再?相见。
文恪忽感?一阵寒意。
他掌心又按住自己的灵囊,那颗石头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刺骨的冷意。他本身就体寒,如今被这么一刺激,又烦躁了些。
他摸出那颗石头,放到桌上:“还你吧,我不想要?了。”
“咦?”曹若愚不解,“怎么啦,文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