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酒瓶落桌,周围人在张翔带动下,为她鼓掌叫好,说“少夫人果然威武”!只是胃里难受的灼烧感只有她自己知道。厉渊从容不迫地褪下了身上笔挺的外套,随意搭在沙发靠背上。黑色丝质衬衣散着领口,露出锁骨的阴影,衬衣褶皱被挺括的线条撑起。昏暗灯光下,他原本就深邃的五官更显立体分明。尤其是那双鸦青色的睫毛,犹如两把扇子般轻轻垂下,掩盖住了眼底的喜怒。薄唇微抿,侧头看她的样子,面无表情。唐琬捂住嘴,打了个酒嗝,脸上已经爬满绯色,“这轮是不是该表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唐琬觉得这个男人今晚特别好看是怎么回事?是那种又欲又野,让人心生向往却又难以掌控的魅力。越是这般想着,唐琬便越发感到莫名烦躁。她赌气似的把筛子往旁边人面前的桌上重重一拍,“表哥这么高高在上的人,不会是看不起大家玩的东西,不屑于参与吧?”周围人听到有人敢挑衅厉渊,都把目光聚焦了过来。连叶念慈都感觉到她的针对性,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来回游移,心生疑惑。就听一声短促的冷笑。厉渊挽起袖口,露出青筋突兀的腕骨。他没有用筛盅,只是把筛子放在手心里意兴阑珊地晃了两下,丢到桌面上。筛子翻滚,最后停在了一个5,一个3,加起来又是一个8。唐琬感觉自己真是醉了,脑子跟着嘴跑,不然她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你有我没有’这个规则对于表哥来说太简单了,换一个!”张翔摸不着头脑的“哈”?了一声,“为什么?”“人家那望尘莫及的背景,随便说一个牛逼哄哄的项目,你们谁做过?”唐琬一句话让在场的公子哥们都汗颜了,无疑就是赤裸裸的说他们能力不及厉渊。虽然事实如此,但现场还有其他女生在场,这样直白的被点破,公子哥们的脸面多少有些挂不住。鹤宥深也尴尬地对唐琬瞪眼道:“规则是张翔定的,轮得到你说话吗?你疯什么疯?”唐琬不依不饶,“应该让表哥玩真心话大冒险。”她今天还一疯到底了!刚才谁让她喝这么多酒的?她现在自己都管不住自己。“这样吧,表哥要是选大冒险的话,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吻一下叶小姐。”他吻吧,吻下去,她就能死心了。叶念慈听到这个要求,小脸红扑扑的,低下头故作羞涩。但并没有反驳,也不敢偷看厉渊的表情如何。厉渊冷眼如霜地瞅着唐琬,沉默片刻后表态,“我选真心话。”旁边娇小的身影一顿,肩膀悄然松垮了下去。唐琬没想便宜厉渊,“要是真心话就得回答三个问题,不管多犀利都要正面回答。”张翔拍手叫绝!这个游戏用在厉渊身上显比“我有你没有”更刺激。厉渊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双腿自然分开,往沙发后面一靠,一副放马过来的姿态,“好,你想知道什么?”她想知道的太多了。她想知道他和鹤宥莉到底什么关系?想知道嫁祸她弟弟,杀害鹤宥莉的真凶是不是他?如果不是他,那他在鹤宥莉的遗物里又在寻找什么东西?仓库的那把火是不是他放的?还想知道,他对她曾经在某些时刻,展露过的小小温柔和一次次的出手相助,是完全出于施舍还是放有几分真心在里面?好在唐琬不是个恋爱脑,关键时刻还是抑制住了个人情感。反正别人看她肯定是喝多了,干脆就借着酒兴问:“表哥,你为什么不喜欢鹤老大家?”谁都没想到唐琬敢问得这么直接,连鹤宥深都屏息凝神地在等厉渊怎么回答?厉渊双眸深似墨潭,看不见底。“这就是你想问的?”尾音上扬,莫名压抑。“表哥自己选的真心话,还请遵守游戏规则。”管他呢,豁出去了。唐琬目光灼灼地正面迎向男人的目光,没有退缩。但凡他做出任何微表情,她都不会放过。厉渊沉默了半晌,舌尖不自觉地滑过齿间,脸上没有多余表情给唐琬分析。“因为鹤老大家欠我母亲的。”他娓娓道来,“当年我母亲和我父亲在一起时,和别家公子还有一桩婚约,是家族为了联姻强行安排的。”“母亲第一次想跟我父亲私奔的计划,被鹤浩坤发现了,作为她最尊敬的大哥,鹤浩坤不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为了家族利益,还加害于她。”“他让人给我母亲送的饭菜中下药,然后让鹤泊远亲手把她送上了安世雄的床。”“……而那时候,我母亲其实已经怀有身孕了。”这不是禽兽吗?众人震惊!鹤悦绒当年和园丁儿子厉寻私奔的事,在富豪圈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传来传去,都说是鹤悦绒背叛了安世雄,和厉寻偷情怀了身孕才被逐出鹤家的。没想到这里面的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更没想到鹤悦绒是被亲兄弟下药,送给安世雄糟蹋的受害者。空气一时安静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复杂地交流,都不知该说什么合适。唐琬也一整个始料未及。想不到安世雄和鹤悦绒,还有这样一段不耻的渊源。她终于心领神会,厉渊报复安家根本不是为她,而是为他母亲当年的一夜之辱!鹤宥深在短暂惊错后,大喝一声,拍案而起,“不可能!你少在这里想洗白姑妈当年干的丑事!”厉渊摩挲着尾指上的玉戒,轻蔑道:“回去问问你亲爱的二叔,还有你娘,你以为下了药的饭菜是谁送给我妈吃的?”鹤宥深听他振振有词,心里咯噔一下,丧失了和他对峙的底气。转而换成了对身边朋友说:“你们少被他忽悠!他回鹤家的野心不小,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诋毁我家和老二家,为他争夺家主之位铺路,哪有什么可信度!”今天这局是张翔攒的,他自然要适当的出来打圆场,“鹤少鹤少,游戏而已,真真假假大家就听个乐呵,没必要较真。”讲完又朝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来来来,都愣着干嘛,大家喝喝喝!”有人附和,“就是鹤少,大家都是为喝酒图个乐,谁会真的在这种场合玩坦白局呢,想多了,来来,我打个庄走一个。”“你打庄得有诚意啊,这酒都没倒满,我来给你倒。”很快碰杯声四起,气氛稍微得到回温。可唐琬心寒如冬。她相信厉渊没有说谎。因为只有这样,所有的逻辑就都对上了。这就是厉渊要报复鹤老大家的动机,他们曾经毁过他母亲,那他就毁了他们的女儿。身边突然抛来清凌凌的声音,“你的第二个问题呢?”唐琬怔忪间,大脑还在组织语言,张了张嘴没出声,就被程潇抢了过去,想借花献佛。“唐小姐都问过了,换一个人问吧,念念,你来。”叶念慈突然被cue到还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啊?”厉渊微微侧首凑近她,生怕碰碎了瓷娃娃一样,语调轻柔很多,“没事,你想问什么?”唐琬:……也是够了。叶念慈的两只手略显局促地揉搓在一起,抿了抿唇又放开,声音甜软,“我想知道,厉哥哥还有其他:()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