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应声而开。刚毅沉稳的男子跨出步子,只到肩胛的短发被束起,干练又利落。挽南看着,第一眼觉得。这人是一把剑。不同于不秋的恣意,也不同于定沧和定澜的情意。这是一把完全不同的,一把卫国需要时,可以把自己亲手折断的剑。卫戍的个子已经算高,来人却比他还高半个头。他走路也四平八稳,一看便是军营里熬了好几年的练家子。“武官做文臣。”挽南嘴很欠:“大人脑子够用吗?”“逃犯而已,你的头够砍吗?”卫司徒张嘴,话像人一样锋利。。卫戍在一旁看笑话,丝毫不觉得剑拔弩张。“好心提醒大人,我不做人贩,秦令丘也没死。”挽南轻笑,拍拍袖子直视卫司徒,并不畏惧他有如刀剑的肃杀。“你这样把我锁在囚车里,有违律法军规。”“脑子够用便将我放出来,不够用便换个够用的来跟我谈。”“但是,”挽南话锋一转,眼睛看向卫戍。“不要这个没脑子的。”卫戍翻了个白眼:“卖儿又卖女的,我还不跟你这种没良心的谈。你的同伙呢?也被你卖掉了?真是没人性。”“你是好东西?”挽南呛回去:“好东西怂恿我半路劫道?”卫戍的瞳孔骤然紧缩。完全没想到挽南嘴上这么没把门。虽然没干成,可是此时此刻说出来。昔日好友就在身旁,他不要脸的吗?“劫道?”卫司徒声音很轻,像在询问,又像自言自语。“可不就是!”挽南靠在囚车的栏杆上,整个人好整以暇:“大人这位昔日同僚怎么就沦落……”“那正好。”卫司徒打断挽南:“罪加一等。”挽南嘴角的笑意一僵。在卫戍的幸灾乐祸和卫司徒的斩钉截铁里,她非常能够确认。这个罪加一等加的,只有她这个被关在囚车里的上庭大神官。“秦府报了官,说他家公子为恶人劫持。”卫司徒站在囚车面前,看挽南犹如死刑犯。“找到时屠刀尚在手。”“舍你其谁呢?”这话的威胁意味很重,挽南嘴角的不愉快加深。她堂堂一个上庭大神官,上庭幽都蹲了个遍。可那又如何?出来不过三个月,她从没打算人间也蹲一遭。冷眼已经恨上卫司徒,挽南正待说话,肩膀却又被拍了拍。她下意识地转头回望。是方才那只鬼去而复返,还举着张通缉令杵到她眼前。鬼气森森的老婆婆嘴里笑呵呵,脸上的褶子都有些亲切:“妞,若是见到这人,你可得给我说一声嘞!”瞅着上头明晃晃的挽南神官四个大字,挽南的冷眼收得利落。木着脸点头,再送鬼远走。挽南把僵硬的脖子扭回去。被扼住命运的咽喉,估计也就是如此。“跟你说话呢!”卫戍拍拍囚车的栏杆,不知道挽南突然发什么呆。“我是不是恶人大人清楚,”挽南突然很通情达理:“既然如此,我索性说通透些。”“吴国的王七娘一行人,是我送进官城县衙。”“捉刀人而已,杀的又是通缉犯,只要大人拿了银两去赎,人自然就可以归卫国。”“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卫司徒把手按在横刀上,口中意味不明。“知道知道。”啊了一声,挽南装得很恍然大悟。“大人想要的是他们身上被收走到炸药,以及……死在官城的卫国人的尸体。”赌注摆在明面上,挽南好整以暇地看向卫司徒。炸药其实不多,只满满身上有几个。卫国人的尸骨,才是这位卫司徒最想要的东西。毕竟当日,活人全被越大人押入大牢。至于死去的,不论是大丰人还是卫国人,最终都只能是通缉犯,并且被送到乱葬岗。这其中,也自然而然的,包括卫国死去的那十人。但她良心还算好,既从举报王七娘一众人上拿了银钱,去卫国自然不敢让死者尸骨未寒。因为小叶脉的圆球结界而已,包裹雷电之力都行。十具尸体,绰绰有余。“你好大的恶胆。”听二人谈话到这里,卫戍皱着眉。“炸药敢私吞,我卫国将士的尸骨也能做买卖?”“打住打住!我没这么邪性!”挽南指着卫戍,实在讨厌这话:“你离远些,再凑近我不说了。”卫戍一口气梗在脖子里。最后气炸了一般走到旁边。“炸药、尸骨,都可以还。”挽南拍着囚车的柱子:“但我要大人……用合理的法子,保我一行人安然无恙到洄城。”“是洄都。”卫司徒皱着眉,不满意挽南的口误。“都可以。”挽南端正盘腿坐着,态度十足十诚恳:“合理的、别人认不出来的、好法子。”“炸药和尸骨,还不够。”卫司徒的眉头松开。,!“那我便帮大人一个忙。”挽南很嚣张:“一个让四方城秦家,安稳到达洄都大牢的忙。”卫司徒笑了,有点浅淡。刀剑的笑容是内敛的,却又诡异地胜券在握。不怪卫戍:()匹马戍梁州之挽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