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话,还一边往辉叔那边走了两步。
但是辉叔却像碰着了火一般,下意识快后退了两步,拉开与陶铁之间的距离。
这个举动,其他脚夫不觉得有什么,辉叔只觉得有些尴尬。
陶铁心里却有着极其不同、极其唏嘘的感慨。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周树人没有听到那声“迅哥儿”,反而听到一声“老爷”,会那么悲伤,乃至于悲哀。
时光已逝,斯人仍在,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已不像过往!
一切的美好都只是过去的美好。
过去了,就过去了。
停留在那里,没有继续前行。
陶铁心中感慨着,同时立即止下脚步,不给辉叔带去更大的心理压力,然后面上热情不减,继续说道:“辉叔这是收工回家吃饭了吗?”
“嗯。嗯!”
看着表情没变但眼底有一丝落寞闪过的陶铁,辉叔连着点了两下头,应了两声。
在这两下点头、两下应声的过程中,辉叔摁死了自己的犹豫,摁死了一些自认为不再合适的心思。
以及一些更不合适的相处方式。
“嗯。”
陶铁也点了下头,然后看了眼天色,“时间不早了,小婶子还在等着辉叔呢,辉叔先回去吧。等有空了,我再去找辉叔。”
“好!好!”
辉叔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答应下来。
随即下意识快走几步,从陶铁身边走过,离开码头的姿态,也很像逃离,而不是平常的归心似箭。。
回身看了一下,陶铁收回目光,向沙河帮码头管事李泽源的值房走去。
既然已经进了传道院,成了正式学生,还得了黄君实教习的些许看重,陶铁也算是有组织有背景的人了。
不再是无根漂萍,没有依靠。
今天傍晚前来码头这里,下水食寒气,陶铁并不是私下前来,而是通过黄教习向传道院做了报备。
传道院则将有一名已经入道的正式学生于今天傍晚前来这个码头研学一事,通报给了沙河帮。
倒不是说传道院要以大欺小,勒令沙河帮全力配合陶铁行事,只是提前打个招呼。
传道院不要求沙河帮提供帮助,甚至更不要求沙河帮一定要保证陶铁的人身安全。
但是,沙河帮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下,不要妨碍到传道院正式学生的研学活动,更别对学生起了歹心。
平静走向码头管事值房的过程中,陶铁充分理解到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挤破头也想获得一个背景、一个依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幕强。
狐假虎威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是你?”
这时,值房的门打开,沙河帮码头管事李泽源和大小姐贴身丫鬟秀秀先后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陶铁,秀秀一眼就认了出来,出一声惊呼。
李泽源反而没有认出陶铁。
或者说,李泽源从来就没对陶铁产生深刻印象,连陶铁的姓名都没问过,更别谈记住陶铁的长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