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府中,萧纵跟元稚说了此事,对方火冒三丈,非要去灭了医师的口。萧纵将人扛回来,“小祖宗,能不能不闹了?”元稚解开手上的绷带,甩在他身上,“你以为我想?为了解救江柔,我们付出多大的代价,现在你跟我说人半死不活了,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他攥住她的拳头,放在胸口,“我人都在这了,要打要骂全凭你,当务之急,是看怎么解决此事。”元稚捶了他一拳,“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怪我平时将你看得太高,竟忘了你也是个肉体凡胎。也罢,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已经这样了,打你有什么用?如今你问我怎么办,我倒想问问你是何打算?”萧纵捉着她的手,无意识地捏了捏,语气无奈:“送回去吧。”元稚撇嘴,眼里满是不甘心。从前她一直以为,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这还是第一次一腔心血付之东流,堵的她心里难受。她烦躁地踢腿,“混账!都是混账!”萧纵本来也挺气的,看到她这个样子,笑得难以抑制。元稚看到更气了,用力推开他,“你好烦,笑什么笑!”萧纵展臂将她搂回来,“我们此行,并非全无收获,何至于气成这样?”“你倒是说说,收获在哪?”萧纵语气舒缓地分析道:“我们原来担忧江柔身份暴露,会殃及到你和元家。现在看来,送江柔入宫,是你父亲和的谋划。有皇帝亲姐姐做后台,你还怕什么?再者,江柔是被医师戕害,我们将她送回去,也是为了救她性命,她断然怪不到我们头上。而且,江欣在我们手中,她就算进宫获宠,也得听我们摆布。”元稚听得心里发慌,斜眼觑着他,“萧大人好深的心机,若我有一天得罪了你,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萧纵掰过她的脸,直视她怯弱的眼神,“知道就好,所以,千万别背着我做坏事。”“没有,怎么可能?”她头向左一偏,避开他的视线。“最好是。”翌日,萧纵把江柔送回庄子,元稚约了平宜县主,告知她此事。许慕心跟元稚一样的暴脾气,恨不能拆了元府,再将医师捆起来打一顿。不过她表面上没显露出来,只是脑子里构思一遍,为自己出了口恶气!“天命不可违,江柔进宫已成定局,元家的命运跟她捆绑在一起,又有我母亲在背后撑腰,不愁不沐圣恩。你若想要改投明主,还来得及!”元稚望着许慕心,“县主,你我结盟时曾许下承诺,说过此生不改。今天,元稚想再说一次,即使世事变迁,我的盟友,永远只有县主一人!”“那便好了。”许慕心帮她扇了扇风,“你别怪我多心,毕竟那头站着的,是你的家人。”“我明白。”元稚脑子里乱糟糟的,她灌了一口冰水,让自己保持清醒。“这两日我想了很多可能性,陛下的病,很可能是我姑姑和父亲捣的鬼。当然,牵涉其中的不止他们,还有县主的母亲,以及……钦天监监正。”“监正?”许慕心没想到这一层,听她说起来,犹如醍醐灌顶。对呀!若不是钦天监监正献上仙方,陛下怎么会采选淑女,又怎会有后续一大摊子事?“你提起他,可是想好了对策?”元稚摇头,“我只是给县主提个醒,让你的人注意一下他,方便的话,除掉最好!”“动不得。”许慕心叹道:“五年前天降异象,先太子和原监正为平息谣言,守护大祈百姓,在莒阳门前自戕。钦天监因此水涨船高,颇受百姓爱戴,一旦监正身亡,他们定要彻查到底!”“此事不急,我们再想办法!”元稚坚定地说:“我要说的,是药浴一事。我猜想,父亲日日让江柔泡药浴,定是针对陛下的旧疾。如果能从医师那里获取药方,用在魏雪瑶身上,她的宠妃之位,便能坐稳了。”许慕心道:“此事交给我,现如今,南疆医师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一张药方而已,我有办法!”“元稚不放心道:“县主一定要小心,用下毒一事敲打你,说明她已经察觉端倪。你羽翼未丰,一举一动都在她眼里,稍不注意,就会露出马脚。”许慕心乜了她一眼,“粗心大意的是萧纵,可不是我!”元稚无言以对,她说的确实没错!这几日,魏雪瑶各方面造诣突飞猛进。琴棋书画,舞蹈歌谣,完成的都很出色。往那一站,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勾得人心神乱颤,悸动不已。元稚自问上辈子再厉害,也没优秀到此等地步,她不得不承认,魏雪瑶果真有成为宠妃的天赋!不管前尘旧怨,她真心希望她蒙获圣恩,如此才能减轻父母亲人的罪责。从天镜楼回来后,许慕心将药方连同草药一起送过来。元稚交给魏雪瑶,嘱咐她,此药是她扶摇直上的关键,每日必须泡够一个时辰。魏雪瑶对她态度好了许多,知道此举是为她好,罕见地没有顶嘴。十月二十三,是淑女们进宫的日子。元稚把准备好的银两交给魏雪瑶,心情复杂地看她跟随太监离去。后方,元家的马车也到了,江柔从车上下来,面容愈发憔悴,想来近日吃了不少苦。元稚对她心怀有愧,想着,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用江欣威胁她。毕竟,她也是个可怜人。如海棠花一般明媚的少女,一个个走向辉煌的皇城,宫门重重阖上,像上了一道枷锁,困住这些女子的一生。前世,她想着母亲的牌位能进宗祠,进宫时是无比雀跃的。然而此时此刻,她内心的荒凉悲怆无法言说,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又像是为这些女子悲哀。世道不公,对女子本就苛刻,她们只能被推着向前走,顺应天命,顺应父母之命,顺应万民之心,被迫做出选择。何时,才能有自己做主的机会?:()救命!腹黑奸臣和我一起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