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入宫后,跟沈皇贵妃说起朱思越与魏以蘅的婚事,沈皇贵妃婉转地道:“如今皇上身体不好,本宫这时候谈起宁王的婚事,到底不合适。再等等吧。”何氏听她如此说,便也明白,这是要等皇上驾崩了,看宁王是不是会继承皇位,再给宁王选秀。何氏从宫里出来,一回到家,朱思越便迎上来问情况。何氏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再等等,若宁王登基,有你父亲在,你一定会是皇后。”朱思越哼了声,“娘,你怎么不明白呢,这是宁王的推辞,他一定会娶昌国公府的大奶奶的。”何氏轻拍她的背,“你啊,杞人忧天,她一个郡主,能跟我们整个朱家比?”—前几日李簪词跟掌柜去通州码头谈生意,跟对家来回拉扯了几日,终于低价收购了一批粮食。今日一早便往回赶,入了城,她的马车才刚行驶不久,便被堵在了路上。街边站满了老百姓,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她掀开帘子问了一声,车夫说似乎是昌国公府被查抄了,官兵堵住了前面的去路,得改道回郡主府。不知为何,李簪词不想改道,她想亲眼看看,昌国公府的人戴上手铐是个什么样子。街边老百姓的说话声时不时传进她耳朵里。“听说昌国国公府利用权势,逼迫村民低价出售田产。”“皇上曾下旨要求昌国公配合修建水利,但昌国公办事不力,怕被皇上发现,不仅没有按要求执行,还暗中阻挠工程的进行。皇帝得知后龙颜大怒,这才下令抄家。”曾经辉煌昌国公府,如今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官兵如潮水般涌来,铁甲铮铮,寒光闪烁。为首的统领面容冷峻,眼神犀利,手中高举令牌,大声喝道:“奉皇上旨意,抄查昌国公府!”官兵们一拥而入,昔日繁华的厅堂,如今一片混乱。石氏还在听梁玲宛与梁钟玉背书,华丽的帘子忽然便被掀开,官兵手持长矛,“皇上下旨查抄,闲杂人等到外院…”梁钟玉跟梁玲宛害怕地躲在石氏身后,石氏上前询问查抄原因,没得到回答,反而被官兵推了一把,让他们赶紧到外院等着,否则格杀勿论。三个人便惊慌失措地往外面去,正好碰到回来的梁靖孜。“父亲…”“父亲…”姐弟两个一人抱住梁靖孜的一只胳膊。“父亲,我们怎么会被查抄?”“父亲,我不想被流放…”“父亲,你快想办法,女儿不想被流放…”梁钟玉忽然想到李簪词,“父亲,你快去求求她,她跟父亲是夫妻,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家仆们惊恐地四处逃窜,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有的试图躲藏在角落里,却被官兵们毫不留情地揪出。女眷们哭泣着,面容苍白,发丝凌乱。梁靖孜站在庭院中央,看着这一片狼藉,眼神中满是绝望。他颤抖的双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为何老天爷如此不公。为何他已经活得如此窝囊了,还要遭受灭家之罪?不行,他流放之前,要去问问李簪词,他想知道,在李簪词心中,有没有对他有过一丝真情。梁玲宛跟梁钟玉没等到父亲的回答,便看到父亲疯狂地往外面跑,接着是被官兵拦下,戴上手铐。梁靖孜以为再也见不到李簪词,毕竟她现在是身份贵重的郡主,没想到在城门口看见了李簪词,她就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冷漠地看着昌国公府的人戴着手铐串街走巷。梁靖孜心里忽然生出了个不可置信的想法,这一切的背后,是李簪词推动的,否则父亲陈年的旧事为何会被翻出来?他隔着人海喊道:“你对我有没有过真心?有没有过一丝丝?”李簪词放下车帘,这本就是一场交易的亲事,大家都不要触碰对方的底线,会相安无事。要怪就怪他先破坏了游戏规则。李簪词回到郡主府,云氏跟云姨妈便先拉她说话,问她知不知道昌国公府被查抄的事情?“方才回来的路上,我看见他们已经离开京城了。”云氏道:“幸好你们和离了,否则你也要跟着受苦。”云氏说完这些话,又觉得女儿太辛苦了,为了这个家,牺牲自己的幸福,从来没有说过累字。“恭王命人送了佛跳墙来,还在锅里热着呢,你去换身衣服,趁热喝了。”云姨妈在旁边笑,“我就说词姐儿是个有福气的,一婚更比一婚高。恭王真是个贴心的,早上还命胡公公送点心过来呢。”被开玩笑,李簪词有些羞赧,“娘,姨妈,你们聊天,我先去换身衣服。”云姨妈好笑地看着她,“去吧去吧,姨妈看你脸都红了。”李簪词回院子换了身衣服,然后从后门去了恭王府。守门的护卫看见她,立即请她进去。胡总管笑呵呵的,“王爷在书房呢,郡主跟老奴来吧。”李簪词跟胡总管到了魏以蕰的书房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魏以蕰说进的声音。她走进去,看见魏以蕰埋头看信件,灯光下他英俊的面庞渐渐进入她眼底,她小声喊:“王爷?”魏以蕰抬头,看到她外面穿了湖蓝色长袖褙子,里面碧绿色短衫,素雅清丽。他站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方才,换了衣服便过来找王爷的。”他给她泡了一杯茶,示意她坐到榻上,再把茶递给她,“可用过晚饭了?”李簪词喝了一口茶,才道:“没有呢,特地过来找王爷一起吃饭的。”:()玉阶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