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这么说,可两人心知肚明,他们将来是很难保持通信的。
白元语乖巧地摆摆手,坐进了前往机场的汽车。
直到黑色汽车消失在视野中,沈耀祖才怅然若失地收回视线。
沈绣婉见他满脸失落,关心道:“要不你留在上海多玩几天?”鄥
沈耀祖摇摇头:“姐,我玩够了,我打算参军。”
“参军?t”
沈绣婉心尖一颤。
面前的青年被保护得很好,这些年只知道吃喝玩乐,他没怎么见识过世间的阴暗,脸上还带着稚气未脱的天真单纯。
沈绣婉蹙眉:“可是你吃不了苦,你怎么能去参军呢?”
“一直待在家里挺没意思的,而且也没什么出息。”沈耀祖苦笑着揉了揉头发,“元语妹妹说,她要从日本学习很多很多东西,她将来要回国当翻译官,为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我挺喜欢她的,我觉得她说得对。姐,我已经想好了,等回家以后我就告诉爸妈。我身体这么好,说不定还能当上飞行员!姐,也许我当了飞行员,元语妹妹就会喜欢我!”
沈绣婉不知道该说什么。鄥
现下时局这样紧张,说不定哪天会打仗。
在她的记忆里,也曾有个少年扬言要当飞行员。
他叫金英柏,是金城顶头上司的儿子。
他唤她婉姐姐,他在燕京大学读书,成绩很好,数学和物理都很厉害,拿过许多奖项,他在家里收藏了一架飞机模型,他每天都会和同窗们一起浏览报纸上的启事,他想参军入伍,他立志当一位出色的战斗机飞行员。
可他死的时候,才十八岁。
金英柏和沈耀祖的脸,在这一瞬间悄然重合。
沈绣婉想,当飞行员那样危险,父亲和孙姨娘一定不会允许沈耀祖做这件事的。鄥
沈仲云的心思全然不在沈耀祖身上。
临别之际,他笑得眼角褶子都舒展开了:“这个姓白的医生真是不错,知道我今天要走,还特意从酒窖里面给我拿了两瓶外国酒,我都打听过了,光一瓶就得要两千块大洋呢!”
沈绣婉敷衍了两句,就要去和母亲说话。
沈仲云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我跟你说,你可千万要好好服侍白医生,别再像上回那样,又被人休了!上回你被休回家,你爹我的老脸都要被丢尽了,现在好容易找回一点脸面,你可别再给我搞砸了!”
沈绣婉抿了抿唇瓣。
她想告诉父亲,她不是被金城休了,她只是和金城离婚了。
然而对上父亲严肃固执的表情,她又懒得进行解释。鄥
反正无论她怎么解释,父亲都不会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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