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多疑,但一定能看清局势,眼下比的根本不是谁的证据多,谁处于劣势。全在于他想让谁继位,谁才有留下来的资本。
若陛下偏心沈焰,就算沈昭拿出证据也没有用,同理,陛下要是偏心沈昭,就算沈昭让人拿锅给扣死了,他都能给沈昭从锅底下拽出来。
成王败寇。
输的代价就是迁出京城,除非造反,打趴陛下身边那些骁勇善战的大将军,踩着尸山血海,背个弑君弑父的恶名登位,否则此生就与皇位无缘了。
花锦倒是想沈昭错过皇位,不过她与沈昭执着的东西不同,让沈昭舍弃皇位,就像让她舍弃自由一样不可能。
敬皎皎:“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恐怕最急的不是旁人。”
皇后才是被架在火炉上烤,她全部的骄傲都来自于背后的韩氏,如今两个儿子为了权势,将她的母族当作弃子。
花锦再去宫中探望白蓉的时候,白蓉倒不像以往那样对皇后满脑门官司了,临走时,白蓉还感慨道:“也不知我将来会不会有一日,也像皇后跪在雪中那样,乞求陛下宽恕。”
提及此处,白蓉面露不忍,将帕子搅作一团,她早知陛下残忍冷酷,入宫也不过为了荣华富贵,从来没期盼过陛下真心。
白蓉家世清白,陛下愿意疼她,久而久之,她都差点陷进温柔乡去。
直到看着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垂垂老矣,低三下四却换不来他一个眼神的模样,白蓉才醒悟过来,心寒,后知后觉的害怕。
从前她总厌恶皇后,但皇后来为韩氏求情,她被陛下扣在怀里,被迫居高临下地俯视皇后那一刻,还是没忍住痛苦。自傲如白蓉,觉得她若是皇后,受此折辱,一定要与狗皇帝拼命。
白蓉是偶尔想气□□后,但被迫折辱了皇后,又觉得自责。第二日,难得起了个大早,发自内心想给皇后请安,但她赶过去,听婢女说皇后病了。
白蓉烦闷的厉害,这几日见到陛下就一阵反胃,还得强颜欢笑去讨他开心,筋疲力尽。
见白蓉愁容满面,花锦轻叹一声:“此事错不在你,别自责了。”
白蓉觉得皇后可恨,又可怜。鼓了鼓脸:“你近日肯定也为燕王殿下的事糟心,我还说这些事给你听。你别为我忧心,先忙着你夫君,不打紧。”
花锦一点儿也不糟心。
她信得过高僧,高僧说坐山观虎斗,她一定能从中获利。
韩烨鸿归京那一日,心如死灰,对从前犯下的错供认不讳,一心求死。
局势又颠倒了过来,沈昭被召去了宫中,没再回来,花锦刻意不去听他的消息,掰着枯枝烂叶数日子,倒是府中的仆从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此事谁有本事都没用。
全看陛下怎么选。
府中的人听了太多风言风语,总觉得天都要塌了,更离谱的是,有一日花锦路过东院,听见院中女娘哭泣,扒门一看,三四个侍妾挤在一处,哭丧似的。
花锦沉默片刻,有侍妾看见她,明明年岁比她大了不少,但猛地撞到她怀里,哭着问殿下是不是出事了。
花锦被侍妾搂着,怔了怔,轻轻地拍了拍侍妾的后背,她见不得女娘的眼泪,笨手笨脚地安抚,温言细语的哄着侍妾们回了房,她才慢吞吞回去。
花锦犹豫不决的看向添云:“殿下他。。。。。。”
她这几日什么也不想听,添云和萤雨本事了得,真让半点流言蜚语都没漏进来。
如今见事态真的严重了,她才没忍住问。
添云却没告诉她:“您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不若静观其变,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奴婢一定与您说。”
听这个口气,看来是比想象里更糟。
这回新年之际,花锦倒是没了张罗对联的心情,她察觉到越来越多的异样目光,敬皎皎也什么都不与她说,打叶子牌的时候,却时不时用奇怪的眼光看她。
好在府上的侍妾被她喂了定心丸,把往日送去给沈昭的精致吃食,都送到了她院里。
花锦吃着香甜可口的点心,点着侍妾送来的安神香,整个人飘飘乎,嘲讽的说:“若我是沈昭,必然也舍不下这些心灵手巧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