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正欲让安公公将人杀了送去柳氏房中,给她个警醒,让她恪守本分,别再妄想掀起什么风浪。
到嘴的话却生生噎了回去,沈昭看着门外那道熟悉的身影,唇角微勾,没再听安公公的话。
房中突然没了动静,花锦心里一紧,忘了来意,扭头就想走,但她刚背过身去,门就被打开了,沈昭微凉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腕,语气松快地说:“非礼勿听。你在偷听吗?”
安公公松了口气,识相的从房中出去,退的很远。
花锦挣不开他的手,只好随他进去。
花锦:“李昶沼,你打的?”
沈昭面不改色:“没想打他,只是动了些拳脚,让他怀疑到你长姊头上而已。”
沈昭是真的只想吓唬李昶沼,但他往日遣暗卫出门都是拿命去的,沈昭口中的“问候”一下,底下人动手也没太收敛,打的李昶沼险些昏死过去。
花锦:“为何帮我?”
沈昭敛眸,他不善言辞,斟酌片刻才说:“我让你留在京中一年,并非骗你。这一年,你做什么都行,也不是骗你。一年后若你想走,我亦不拦你。”
“我知你有许多顾虑,但既然你对我也不是全然无情,不妨先信我。”沈昭观察着花锦的表情,见她没太大反应,才试探般的问:“好不好?”
花锦:“我人都困在这儿了,好不好,还不是殿下说了算。”
沈昭唇角噙着笑意:“依你的意思,什么都由我说了算?”
花锦与他隔案坐着,见沈昭笑意不达眼底,她莫名想歪了这句话的意思,面色一沉,起身就想走。
沈昭轻叹一声:“近日不要出府了。陛下愧于太子退婚一事,此事定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得罪了百里侯,你家中人一定会想尽办法退掉婚事。”
李昶沼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恶气,但陛下想借机宽慰花忠,此事就是良机。李昶沼一定会想尽办法在花瑟嫁来以后耍狠,他能想到,花府人也能想到。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想破了脑袋,肯定都是来求花锦,让燕王殿下出面。
见花锦回首看过来,沈昭瞧着窗外月色,缓缓收回视线,他轻咳一声,一只手撑着额角,嗓音都低沉了许多:“若你不想让她嫁给李昶沼了,我出面亦可。”
话说完,沈昭咳嗽了起来,他肤色略显苍白,紧抿着嘴唇,像是在强忍着痛苦。他起身,缓缓走向屏风后,屏风后漆黑一片,只能听到沈昭褪去外衣的声音。
花锦是知道沈昭病弱的,他从蔚云州归来,病还没好全,近来太子被罚了禁闭,原先太子监管的事物全都交给了他。
有些劳累,但也死不了。
花锦收回视线,正想离开,沈昭又剧烈地咳了起来,咳了半晌,硬生生把花锦要踏出门的脚咳了回来。
花锦:“我让安公公去传赵太医?”
没人答话,花锦正欲再问,就听见屏风后传来茶杯被碰碎的声音。
花锦:“沈昭?”
她记得方才沈昭的面色还没那么难看,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就晕了?花锦没来得及深想,快步走了过去,心中嘲讽沈昭,病弱至此,还想踹走沈焰,简直是痴心妄想。
恐怕沈焰光熬年岁,都能熬死沈昭。
这么想着,花锦眼中有了笑意,她绕去屏风后,却发现榻上空无一人。
花锦茫然地转身,沈昭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侧,他存了心想逗她,但偶然撞见她未来得及收起的笑意。
她莞尔笑时,眉梢都染上了喜色,水润的杏眼闪烁着,动人心弦。
沈昭看着她俏皮的笑容,他原先是打算留下她,仅此而已,但忽然改变了想法,俯身问:“笑什么?”
花锦余光瞥见被沈昭碰碎的茶杯,见沈昭容光焕发的模样,知道她这是被骗了:“笑话你。殿下用这种手段,不觉得无耻吗?”
沈昭:“这就算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