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不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对劲?”冯妙迟疑了一下,想说是不是去看看医生,可这年代说人家精神不对劲看医生,跟骂人差不多,大过年她迟疑一下,犹豫着要不要提个醒。
“性格问题吧,姐妹俩两个极端,一个从小就强势,一个从小就内向。”肖微道。
冯妙回家给大子打了电话,问他肖玫后来有没有再找过他,大子说没有啊,从他上次告诉肖玫他有女朋友了,肖玫就没再联系过他。
大子本来也很少能回来,爷爷过世后也不到大院去了,就根本没见过肖玫。
冯妙一琢磨,那是去年春天发生的事,现在都过去快一年了,所以就不能简单推给“失恋”了吧。
“妈,您问这个干什么?”大子问。
“没什么,我就问问。”冯妙说,“她没联系你就算了。”
元宵节过后,冯妙给肖微打电话,跟肖微提了出来。冯妙说,她觉得肖玫状态不太对劲,可能有点抑郁症的表现。
“你记不记得前段时间,演员抑郁症跳楼那个新闻?”冯妙道,“我们系里去年也有个学生是这样子,也没因为什么事情,在寝室里拿裁纸刀伤害自己,想轻生,诊断就说是抑郁症,后来休学治疗了一段时间。你应该知道的,病就是病,要治疗的,不是简单的不高兴、心情不好。”
毕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肖微在法院里接触的形形色色,经冯妙一说,不禁也沉默了一下,说道:“可我要是跟肖淮生说,我怀疑他闺女精神状态有问题,有心理疾病,他没准还得骂我。”
“卞秋芬呢?”冯妙道,“她应该不会不明白,她应该懂。”
“卞秋芬的注意力就只在老三身上。”肖微道,“我想想办法吧。”
开学后肖玫就去了一所中学实习,然而实习的第二周,肖玫因为搞砸了一堂课,被学生起哄哗笑,回家后再次拿水果刀割破了手腕,被叫她吃饭的肖京京发现了。
事实上普通人割手腕,没有那么容易找到静脉,这姑娘大概是意识情绪不太清楚的状态下拿刀子划了一下,到医院及时处理了,这一次在肖微的提醒挑明下,卞秋芬和肖微带着肖玫去看了医生。
从医院回来肖微就给冯妙打电话,抑郁症,开了药,配合心理治疗。
“得亏你提醒一下。”肖微道,“她从小性格就有点内向,我们都没往这上面想,医生说她这个必须坚持治疗一阵子。现在正在商量要不要给她休学,我的看法是再有几个月她就毕业了,不休学了吧,先毕业再说。”
“她这个……原因症结是什么,有说吗?”冯妙问。
“这个不好说,医生跟她谈话都没让我们在场。”肖微道,“之后医生跟我们交流,说她高中时后就有过,持续的抑郁状态,可是家里人谁也没留意、也没人管她。”
高中啊,冯妙心里莫名一叹。
她起初还担心肖玫的心结在大子身上,如果是从高中的话,那时候还没后来这些事呢。
“现在就是让家里人配合治疗,多理解多鼓励。卞秋芬好歹还说了几句场面话,可是肖淮生就认为她就是性格问题,心胸不开阔,还数落她不坚强,刚被我烦了骂了一顿,好歹他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说他怎么这样。”
“先好好治疗吧,我琢磨,毕业走上工作、换换环境,也许就好多了。”肖微道。
6月份肖玫毕业,服药治疗还是比较有效果的,起码待人接物正常了许多。然后这姑娘自己跟家里提出,不想毕业上班,想出国留学。
合理推测是病情好转之后决定的,她临近毕业才决定留学,今年已经来不及参加各种考试和申请学校了。
肖微想让她换个环境就撺掇肖父支持,肖淮生答应了,大概也急于给这个女儿找一个安排,按照肖玫自己的意思,肖淮生答应先送她出去读语言学校,再慢慢申请就读学校。
后来肖玫去了澳洲,这是后话。
也是在6月份,大子回来一趟,在丫丫倡议下一家五口出去吃烤肉。
二子吃着烤肉跟方冀南说,他那广告公司不想做了。方冀南一听就来了句:“你又瞎折腾什么?”
“你那公司搞了两年了吧,不是做得挺好的吗。”大子问,赶紧给方冀南盘子里送了个烤肉串。
“生意是不错,也能赚钱,我们现在客户群体培养起来了。”
二子叹气,转向方冀南道,“爸,跟你说个事儿,我们前段时间接了一桩大业务,合资企业大集团,要把他们帝京分公司的广告都给我们做。他们一年的广告预算都赶上我现在整个公司一年的业务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