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己没有许姓,不能进皇族学堂。
回来以后临太傅问北寰言为何不想在弘文馆里与皇子们一起学习。
回应临太傅的是北寰言漫长的沉默。
只有跟着北寰言一起进出的凌信知道当时北寰言在弘文馆里是如何被那些身份贵重的皇子欺负。
他们欺负北寰言,连带着凌信也一起被这些细碎的事折磨。
那些都是身份贵重的皇子,是北寰言动不了的人。
北寰言不怕被欺负,但看不得凌信因为他逆来顺受。
后来,陛下又招北寰言入宫,与他商讨恢复许姓的事。
那时候北寰言才十岁。
他望着陛下,用稚嫩的声音问:“陛下,觉得我母亲的姓氏不好?”
小小的人,却用了大大的心思。
他那句话是故意的。
他自小就知道陛下对他母亲的心思,所以这事他故意拿母亲来压了陛下一头。
才十岁而已,他就已经学会了揣度人心。
自此以后,陛下就再也没提过让北寰言改姓氏的事,却给了他拨了一堆宫里的教养皇子的嬷嬷,去临太傅的府上教他皇子的规矩。
北寰言知道这是陛下最后的让步,不过就是学规矩而已,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他便学了。
陛下的心思没人能完全了解。
朝堂之上,没人敢跟陛下提立太子的事。朝堂之下,却有许多风声说陛下看重安王之子北寰言。
东陵立国,从来没有一条规矩遗训说过只有当朝帝君的儿子可以当太子。
继任皇位这件事,从来都是有能力者上任,只要他是皇家血脉即可。
这风言风语传了两年,终于在北寰言十二岁那年,他三元及第点中状元进入翰林院时候停歇。
进入翰林院,那便是要入朝为官。
那便是要当君下臣。
这是北寰言自己选的,陛下也无可奈何。
从他自己选择跟着临太傅,回到许都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走的这条路注定不平坦。
凌信快走两步追上他,似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北寰言微微侧目,看着凌信。
“南雪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凌信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下去。
“我没放在心上。”
北寰言神情淡然,面迎阳辉。
“你没放在心上,为什么看上去一脸凝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