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义兄弟缩在角落里,就着五香西瓜子边喝茶边悄咪咪嗑瓜子。
李文忠压低声音:“你不是挖了舅舅的好酒来吗?”
朱文正压低声音道:“有几个大先生在,我们怎么敢喝酒?要是不小心发起酒疯,给大先生留下不好印象怎么办?”
李文忠嗤笑:“你还怕印象不好?”
朱文正道:“那里有我泰山大人呢!”
李文忠这才想起来,义父刚给朱文正说了一门婚事。
他不由很羡慕朱文正。
义父给朱文正说的亲事自然是极好的,他却没有这个福分。他毕竟亲爹还在,轮不到义父帮他选。以他们家现在身份,说不到这么好的亲家。
李文忠只希望他爹给她选媳妇的时候,能问问义母的意见。
李文忠其实很想坐在几位大文人身边接受他们熏陶,但义兄弟们都露出了文盲的表情,他也只能装文盲。
作为义兄弟中唯一一个酷爱读书的人,李文忠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宋濂的“同党”一来,攻守立刻易型。
宋濂撸起袖子,露出推行井田制时被晒黑的手腕,颇具儒学大家气质的微笑中露出一丝狰狞。
来啊,再打一场啊。
刘基冷哼。
怎么,你还想仗势欺人吗?宋濂你越来越卑鄙了!基不屑于与你为友!
有李善长和几个小辈在,这几人暂时是打不起来了。
李善长代替朱元璋招揽刘基和章溢,宋濂等几人帮衬李善长,试图把刘基和章溢留在应天。
不知道他们说到什么话题,突然火气大了起来,声调和音量越来越高。
叶铮微笑着捂住陈标的耳朵:“刚才累着了吧?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陈标瞪大着眼睛不断摇头,甩掉叶铮捂住他耳朵的手。
不眯不眯,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能闭眼呢!捂耳朵也不可以!让我听听他们吵些什么?
李文忠手中的西瓜子都掉了。
怎么吵起来了?怎么越吵越凶了?怎么开始撸袖子了?
等等等等,李先生怎么先被丢出来了?
李善长满头问号。
他一个能暴扣武将脑袋的大文人,怎么会被一推就倒?
不对,这不是他满头的问号的原因。
李善长惊恐脸:“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叶铮一手抱着陈标,一手将李善长拉到一旁坐下:“挚友间的切磋,百室别插手,看着就成。”
李善长期期艾艾:“怎、怎么打起来了?”
叶铮道:“这不是打,只是说服。”
李善长:“……说服?”
李善长以前只是一个小吏,没有厉害的师承,不算是儒门认可的正统文人。所以他真的完全不了解,这些儒门学子的切磋日常。
难道文人不该是客客气气之乎者也吗?为什么都开始互骂彼此“贱儒”了?
等等,拔、拔剑了?!
李善长想冲出去制止他们械斗,被叶铮一只手抓住衣袖拽了回来。
叶铮淡淡道:“他们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