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多自傲,有名气有才华的文人更是傲上天。王袆已经不在乎收徒这件事本身,他就是要在叶家兄弟面前争口气,至少抢半个徒弟回来。
宋濂摸了摸鼻子,也只好顺着他师弟的心意崭露锋芒。否则以他师弟的性子,说不定会为此事阴阳怪气他一辈子。
李善长先狠狠瞪了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眼色的李保儿一眼,找借口暂时离开,去堂后吩咐人将今日之事告诉马夫人,然后亲自端着笔墨纸砚回大堂中。
朱文忠你愣着干什么!和我一起记录他们说的话啊!
李保儿使劲点头,哦哦哦哦,记录记录。
在座的八个文人微微一笑。比起吹捧,李善长和这位小兄弟一言不发直接磨墨做笔记的动作,更让他们感到被尊重。
叶铮的三位弟子道:“可否借与我们一些笔墨?”
李保儿使劲点头,然后使劲摇头:“不是借,用,用,随便用……啊,我这么说是不是没有礼貌,文人间该怎么说来着?”
叶铮的三位弟子忍俊不禁:“小兄弟无需太紧张,我们三人有以下田耕种为主业的,有以行商走贩为主业的,有以为人评理调解纠纷为主业的,都算不上什么正经的文人。”
李保儿的结巴这才好些。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笔墨分给三位年轻的文人,一起记录笔记。
另一边马夫人得知了此事。
她放下手中逗弄三儿子的拨浪鼓,沉思了一会儿,笑道:“我知道了。让李先生不用担心,标儿这人傲得很,他不会轻易拜师。”
只要标儿不当场拜师,之后的事就好解决。
传话的人离开,马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表情又是骄傲,又是担忧。
她骄傲的当然是陈标的出色被大文人们认可,担忧的是那“弱冠之年方可归位”的预言。
还有十几年呢,标儿那么聪慧,他们真的瞒得住吗?
马夫人摇摇头,将心中担忧压下,起身去书房,给朱元璋写信。
马夫人很了解陈标。
当传话人将马夫人的话悄悄告诉李善长时,叶铮等人正中场休息,喝茶润喉,顺便问陈标可有师承。
陈标虽多是提问,显露的学识很有限。但他提出的问题一针见血,已经能窥见其能耐。
在场的几位大文人在更加欣赏陈标的同时,又有些担忧,这孩子是不是已经有大贤教导。
遇到晚辈,问其师长传承是很正常的事。他们一点都不急切,一点都不上赶着。
没错,就是这样。
陈标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他的小乳牙,跳下椅子拱手道:“小子未有师承,将来也不想有师承。”
宋濂等人惊讶极了,李善长更是惊得把笔都掉了。
宋濂皱眉:“为何?”
陈标斟酌了一下语言,决定表现得狂妄一些。
经过观察,陈标已经察觉,水心先生的后人和语文书上的大佬都有收他为徒的迹象。
暴露他神童而不是神仙童子之名,其实没什么。
普通人身边的天才少,但放眼全国、放眼整个华夏历史,天才神童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