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是宋无忧外祖父家的家生子,清崖和青麦兄妹是林大夫的养子养女,自幼便与宋无忧一块长大。
青麦是宋无忧的贴身丫鬟,才十三岁的她利落地脱下宋无忧的衣服,看着雪白娇嫩的肌肤上满是淤青和伤痕,碎碎念道:“世子爷,您看哪个姑娘家像您这般整日出去打架斗殴的?您这身皮肉还要不要?”
宋无忧道:“其他姑娘也不是个世子爷啊,小青麦,我是个爷们儿。”
“这话您在外边说说就行了,您是不是爷们儿奴婢还不知道?”青麦手上一刻不停,但也没耽误她损自己的主子,“功夫那么烂,还学人打架,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宋无忧沉默了一刻,“知道丢人你还说,小爷我不要脸的吗?”
“哪个要脸的世家公子如你这般整日惹是生非的?”宋夫人领了人进来,在外间摆好晚饭,看着其他人退了下去,才进了里间说道。
“从今往后,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里温书,你外祖父说了,让你明年春闱下场试试。”宋夫人说。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几斤几两,我去凑这热闹,万一考上了怎么办?”宋无忧满脸震惊,她真是在欺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无忧,娘知道对你不住,当初,”宋夫人坐到床边,眼神示意青麦出去守着,拉着她的手转瞬便泣不成声。
“可是娘也没办法啊,没等你出生,你父亲便战死沙场,你二叔三叔盯着这爵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是你父亲拿命换来的,娘如何能便宜了那些人!”
“娘、娘······娘。”宋无忧磕磕绊绊终于把这一声“娘”给喊了出口,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但眼睛却有些酸酸涨涨的。
她前世是个孤儿,进了维和部队成天枪林弹雨的也从未怕过,可如今面前这妇人的眼泪和对自己孩子的真心实意倒真叫她不知所措,微微慌了。
宋夫人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哽声说道:“如若不是你父亲拼死给娘挣来了个诰命,你又得封了世子,这府里只怕没有咱娘儿俩的立足之地。如今你也十五了,这国公府的担子你得给娘挑稳了!”
宋夫人稳了稳心绪,又接着说道:“你外祖父说了,与其等着恩荫,不如明年春闱下场试试,你若考取了功名,圣上考虑到你父亲的功劳,总会给你安排个清贵的官职,甚至入翰林院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他再让你佳期表妹嫁过来,再从宗室里挑个孩子养在你们名下,你承了爵,如此便是将门庭支棱起来了,也算替你爹守住了这国公府。”
“娘,我可以参加武举,届时上战场我还能再替您挣块御赐金牌。”宋无忧看着她娘小心翼翼道。
“不行,你想都别想,你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还有娘不需要什么金牌,娘如今只有你了,你要是像你爹一样······”宋夫人刚刚收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宋无忧就知道会这样,不过相对于尔虞我诈的官场和日复一日的后宅,还有她那个如林黛玉一样的佳期表妹,她如何能拖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一辈子!
还不如真刀真枪守护边关,酣畅淋漓,也好远离是非,皆大欢喜。
她觉得还能争取一下,“娘,我熟读兵书,喜欢排兵布阵,上了战场自是如鱼得水,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娘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儿熟读兵书了,你扯谎也要合理一点。”
宋夫人打断她,“别说了,除非娘死了,不然你还是趁早放弃这个念头,好好准备春闱,这两天我会让你外祖父给你找个先生,省得你三天两头在外惹是生非。”
宋夫人走到门口,大声吩咐到:“青麦,伺候世子吃饭喝药,清崖,从今往后你给我看紧世子了,她要是私自出府,我拿你是问。”
宋无忧知道这话其实是对她说的,得,一开始还暗暗庆幸穿越过来怎么着也得了个“纯爷们”的壳,从此自有广阔天地,不用囿于内宅与各种束缚。
但听到门外清崖一声响亮又坚定的“是”,宋无忧挑了挑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