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衣裳,你们想想他才来的时候穿的什么鞋,现在穿的什么?解放鞋!还有布鞋,长河说他天天在外面跑,费鞋,特地在县城买的。”
“这对亲弟也就这么好了吧?”
就有一个人说:“其实也应该吧,不是说卫阳那小伙子一下子拿了十多块钱工资?拿到手就交给马蕙兰了,这么多钱,给人家做点衣裳买点鞋不是正常吗?”
要是卫阳去他们家,交这么多钱,她也愿意能给人做衣裳做鞋!
“那话不是这么说的,他那十多块钱又不是一个月的,从六月多来咱们队,四个月了吧,头前人家没交钱的时候,长河两口子就是这么待卫阳的。”
这人又说:“而且你们看看卫阳现在,再想想他刚来的样子,明显没亏待他,要不然一大小伙子,也不能抽条还长肉了!”
这倒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个年纪的小伙子,那真是吃啥啥不够。
“还有呢,收晚稻我不是在打谷场上嘛,就听见长河叫卫阳留在打谷场上,别去地里干累活……”
卫阳那小伙子干活麻溜,这要是去地里割稻,能挣不少工分,工分就是粮食啊,这要不是真心待人家,能不让人干活?
一帮人私底下八卦一回,最后得出结论,长河蕙兰两口子厚道,对个外八路的弟弟都这么实在,对亲戚肯定更实在!
一时之间,还忍不住攀关系,这个说他们家跟老马家没出五服,那个说她跟马老太太娘家在一个村,按辈分她得叫马老太太姨妈,所以啊,他们两家也是实在亲戚。
可惜苏长河不是本地人,要不然亲戚关系说不定更近。
苏家盖房子,一帮“亲戚”下工后,也不急着回家吃饭,都过来搭把手。苏长河看见,道:“不用不用,大家干活都累了,也回家歇歇。”
以马七叔家几个儿子为代表的老少爷们摆摆手:“天还早呢,搭把手的事。”
“是啊是啊,我们也来瞅瞅咋盖,回头分钱自家说不定也盖个新的!”
一帮人哄笑,马向华扬声道:“成能,回头你家盖房子记得找我们啊!”
跟他一起盖房的两个汉子也笑:“对!找我们,我们给你盖漂漂亮亮的!”
马七叔在后面看着自家儿子孙子帮忙,满意地点点头,扫到马有田家几个儿子,对身边的马有田吹胡子瞪眼:“学人精!你家几个不是有事?”
头前他找马有田这老家伙,说大家一起去给长河家帮帮忙,这老家伙说什么长河请了人,他们再去帮忙,到时候长河不好给人家报酬,还说他家还有事,说得倒像真的。
结果呢,他个个儿子一个没缺,全在这儿!
马有田:“咳咳,这就是我家要忙的事嘛……”
马七叔:“哼!”
人多力量大,苏家的房子也不是推倒重盖,只是加盖一部分,在众人的帮忙下,很快就盖好了。
整座屋子分为前后院,前院右侧是厨房、柴火草堆,靠近厨房是压力井,这次也在上面搭了个草棚,方便以后用水。
前院左侧角落是之前搭建的面包窑,面包窑往后,种着一棵桂花树,树旁是生产队以前养猪用的石槽,石槽刷洗干净,装上泥土,种着山里挖来的野花。
后院主要是菜地、厕所,以及鸡圈,鸡圈里养了两只鸡,供家里平日吃鸡蛋。
前后院中间就是主屋了,中间一间堂屋,左右四间房,左边朝阳的是卫阳的房间,朝北是小仓库,右边朝阳是苏月的房间,朝北是苏长河马蕙兰的房间。
屋子从外面看,和队里其他人家没多大区别,屋里的地面却大不一样,因为苏家的地面竟然全铺上了水泥。
苏长河瞅着还不满意,觉得有点不伦不类,但是队里人可不觉得,他们左看看右看看,鞋子在地上摩挲。
“啧啧啧!瞧瞧,多平整!跟城里一个样儿!”
最关键的是,以后下雨下雪,也不怕在家里踩出一鞋泥。
“我们家以后盖房子也这样搞,这样可干净多了!”
苏长河赶忙道:“别!七叔,咱以后盖房子,直接盖二层小楼房,屋里屋外都用水泥,那才叫气派!”
可别像他家这样,泥巴茅草水泥啥都有,真是特别有艺术气息。
正常人不能理解的艺术气息。
比起一帮大男人对着水泥说半晌,女人们显然对屋里的摆设更感兴趣。
小姑子家盖房,白红梅也来帮过忙,可她也没见过屋子里都归置好的样子,乍一见,白红梅都不敢认了。
大大的玻璃窗,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屋里显得格外亮堂,窗边两侧垂着淡蓝色格子窗帘,窗帘随着风吹微微荡漾。
窗下是一张红木色的梳妆台,台子上一面大红塑料边、背面印着红双喜的镜子,镜子旁摆着雪花膏、蛤蜊油、珍珠霜、润肤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