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曦来到彦内曾经住过的房间,这里的一切依旧和往昔如出一辙,婆婆未曾对其做出任何改动。她在他的房里踱步转悠着,这个地方仍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每一个角落都铭刻在她的记忆深处。曾经,每当她夺门而入时,他那回眸木然呆滞的表情,即便时至今日,她都历历在目,清晰如昨。然而此刻,这里却空荡寂寥,徒留一片冷清,那股浓烈的失落感在她的心中汹涌而起。随后,她的目光瞥向,他床榻旁,那几排简易的书架,心中暗想道:“不愧是书生,这里都还能有他的书册”,随手拿出一本翻看着,“医书…”然后又放了回去,一本接着一本翻找着,全是医书,却没有一本是可以治疗眼睛的。突然,她的手在翻找中触碰到两幅画卷模样的东西。“这是什么?画轴吗?”她满心好奇地喃喃自语。小心翼翼地滚开画卷,那一刻,她的目光瞬间凝滞。画上呈现的,赫然正是她自己,逼真的神态,仿佛画者早已将她的灵魂洞悉。是那天去金刚镇时,她在雪地里行走的画面,衣服的款式、色彩,甚至是表情,都和当天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她不禁弯起唇角,呢喃道:“这技术,不去当画家真是可惜。”随后轻轻把画轴平铺放在桌上,接着又好奇地打开另一幅。这幅描绘的是那天她躺在桃树上睡觉的场景,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画像,脸上写满惊讶与疑惑。在这卷画的最下方,有一排笔触细腻的小字题诗:“桃花映皎月,佳人亦倾绝。清风拂满枝,悸动悄于心。”左曦痴痴地看着这句话,目光又移到画像中的自己,思绪渐渐飘远,陷入深深的沉思。这首诗里,深深诉说着他对她深藏于心、不言于表的细腻情感,那情感犹如潺潺溪流,静谧而深沉,在字里行间流淌。她嘎地一下把画卷放在桌上,腿一软,无力地坐到床边。这时,她的手边,在枕下触碰到一样东西,她拿出那个东西,定睛一看,不禁惊呼:“这不是他的折扇吗?他母亲的遗物,这么重要的物件怎么会在这儿…”她呢喃道。抬眸又看向书架,在那最里面藏有一个仿若竹简模样的小竹册,很隐蔽,不仔细观察还不容易发现。她站起身伸手拿出竹简,目光落在上面记录的内容:“换心术…”她震惊地看着换心术的讲解,整个人如遭雷击,手止不住的颤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心跳,声音颤抖地说道:“这颗心不是我的…”她的脑海中浮起自己被杀的那幕场景,痛苦瞬时将她淹没。竹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泪水流淌而下,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为什么会是这样…”她只觉双腿发软,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猝然坐倒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双膝,身体因极度的痛苦而瑟瑟发抖,泪水不断流淌,在脸颊上肆意纵横。她神情崩溃,紧闭双眼,无法接受这件残酷的事,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才是她能奇迹般活下去的原因。时间追溯到几天前彦内拿着那本竹简来到房内,他告诉安杜鲁兽和高熠兽,这本‘换心术’是他父亲遗留的独创术法。曾经他被千年魔刺穿心脏,他的娘亲玲子,为了救他,以死相逼祈求他的父亲幻魔兽把她的心脏移植给彦内。所以彦内身体里那颗心是人类女子的心脏,正因如此,他的身体体质才非常差,不能受寒。左曦的心脏完全被毁,只有换心这一个方法才能救治,而她是人类,不是兽,兽心与人心无法匹配。彦内体内那颗人类女子叶玲子的心,成了唯一能救她的希望。彦内便将那套换心术交给他们二人,让他们二人为其施法,并交代不可告诉她真相,他说:“如果左姑娘死了,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彻底崩塌,她不能死。”嘴上说是为了玄异世界的未来着想,可实际上,只有他心里最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爱她,那深入骨髓,无法言说的爱意。她不知自己在冰冷的地上呆呆地坐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撕心裂肺地哭了多久。就在这极度的悲伤之中,颤抖着双手拿起彦内的折扇。目光透过窗户,看到大家正焦急地在村里四处寻找她,而她,独自偷溜出了创世村。彦内有人的基因,就算死后,身体也不会像玄兽那般消散。她猜想,他们一定是将他埋在某个地方,那个他每年都必定会去的地方,她知道他一定会被埋在那里。左曦只身来到熟悉的桃树前,目光紧紧凝视着那棵桃树,手里紧握着他的折扇,仿佛握着最后一丝他的气息。她缓缓走近桃树,树下有一堆泥土,那明显翻动过的痕迹顿时刺痛她本哭红的双眼,没有墓碑,空空荡荡,如此寂寥,什么标识都没有。,!她一声哽咽,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悲戚:“这世上怎还有像你这般傻的人,你以为,让他们瞒着我,我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吗?你向来惜命,却要为了我几次差点丢了命,现在……”她不禁抽泣一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艰难地接着道:“你就这样离开了,连个墓碑都没有,你是想让我把你从土里挖出来吗…”她厉声一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而后无力地瘫坐到地上。这时,高熠兽默默走到她身后,蹲下身,动作轻柔,把她的头靠在自己坚实的肩上,给予她些许支撑和安慰。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着,抽泣着。靠在高熠兽的肩上泪如泉涌,泪水肆意地划过她苍白的脸颊,侵湿了高熠兽的外衣。她哭得肝肠寸断,那悲痛欲绝的哭声仿佛从灵魂深处迸发而来,回荡在大家的耳边和心底。安杜鲁兽静静站在他们身后,没有上前,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眸中满是无奈和怜惜。高熠兽安抚着她,轻声道:“我们给他做个墓碑吧,他会永远都留在我们心里。”安杜鲁兽目光转向旁边的那块灰色大石,运起内力,瞬间将大石刮成规整的方形。随后,手掌一握,一把锋利的小刀,蹲下身,神情凝重地递给左曦。她双手接过小刀,眸中满是哀伤与坚定,湿润的睫毛还颤抖着,在石上刻下:“世公子彦内之墓。”刻完这几个字后,她稍作停顿,在旁边又接着刻下一首诗:“逢君意誉沉,亦胆亦温文。才情耀九垠,世名永驻心。”“左曦留”他们把这个墓碑稳立在桃树下,又细心地把几株桃花捆绑在一起,放于墓碑前,她为彦内写下这首饱含深意的诗,拿着他的折扇,暗暗下定决心。代替他保管好他最珍贵的东西,以及这颗心,这颗心从此不再是她自己的,承载的责任与意义也更加重大。于彦内而言,这个地方不单单只是他父母的纪念之地,也有着他与左曦之间那些令他难忘的记忆。偏偏就是他的人兽混种之身能进入左曦的结界,若他们不曾因此遇见,也许就不会有后来了吧…突如其来的遇见,始料不及的欢喜,没有一句:()兽世灵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