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卿脸一红:“这是吃胖的鱼。”
刘大夫哈哈大笑:“这年头,只有天家的鱼能吃这么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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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听雪要出一趟远门,郁卿托她再捎一封信。尽管她寄出的前几封都石沉大海。
她坐在医馆药柜前等,闲时就去随州城中打听,等易听雪回来了,等桃花又落了,燕儿在檐下筑新巢,蝉鸣声渐渐响彻夏夜,给刘大夫的手笼早就做好,依然音信渺茫。
夏末秋初的晚上,易听雪拦下她问:“难道他不回信,你就要等到老不成?天下爱慕你的郎君何其多,这几个月来踏破医馆的大门,为何你偏偏吊死在他林渊一根歪脖树上?我看他一定是忘恩负义另寻他人了,你不如也早早另谋出路。”
郁卿沉默了许久,放下手中针线:“我只是不想糊涂地做决定。”
若她和林渊之间真有误会,林渊归来看见她已与他人成亲,定会伤心欲绝。她也会终生抱憾为何不多等一会儿。
易听雪叹道:“我猜,他说不定早已知道了你在寻他。但就是故意不出来。”
郁卿怔愣:“那是为何?”
易听雪冷嗤一声:“这天下的郎君最看中女子的什么?无非是贞洁和门第。你曾被建宁王掳走,不论有没有失身与他,你名节已毁,又没有家门支撑。”
郁卿如遭雷劈,呆坐在原地,从前她完全没想过这一点。
易听雪:“你曾对我说,林郎君家有个侍婢专门伺候夜灯,用饭时食鱼筷与食蔬筷都要分开,这绝非寻常富贵人家。那江都林氏定是传承百代的高门氏族,非我等人能及,家中子弟更不会和一个反贼的舞姬结为夫妻。能纳你作妾,都很困难。”
郁卿攥紧了袖口,忽然回想起在建宁王大营中的那个梦。
她无法反驳易听雪,纵使放在她出生的现代,也有不少男人介意这种事,更何况这是个封建的王朝。
易听雪已是她见过最有魄力的女子,若她也这般想,那只能说时代的洪流如此。
可林渊是她两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爱上的人。
遇见林渊那天,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天。她趴在山洞里,又冻又饿,已经自暴自弃准备一死了之。
可偏偏那时,林渊出现了。
此刻往回想,让她活下来的,不仅仅是那三贯钱。
她拿了钱,养好身体,出门赚钱,给他做轮椅,酿桃花酒,折腾小院里的花架瓜藤。生活中出现大大小小的盼头,每一个都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渊让她不断生出勇气,努力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站稳脚跟,否则她一直是那个四处流亡,惶惶不可终日的郁卿。
穿书前,郁卿还在读高中,连如何燃柴火烧热墙都不会,更别提屋檐漏了怎么修,老鼠进厨房怎么抓,一贯钱折合多少银子。
是林渊一点点耐心教会她。
他虽出生世家大族,却并非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纨绔公子。郁卿觉得他见多识广,从没觉得他高不可攀。
但让她嫁与林渊作妾,她绝不接受。
郁卿抿了抿唇:“我想去江都一趟。”
她要当面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