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两人既要逃亡,骑马太过显眼。
于是凌然提议,不如把马匹寄养在石山镇中,日后若能被桐戈寻回,也算能物尽其用。
至于他们,可以去镇上买来一辆牛车,装作普通的农人夫妇,取道山野小径,一路走一路逃,朴素低调,反而不容易被发现。
她听了觉得有理,欣然答应。
是以两人乔装打扮一番,摸进城中,先把马匹送去寄养的地方,说是有位军爷差使他们送来的,寄养处的掌柜没有多疑,便收下了。
接着凌然去买牛车,顾银韵则在街上稍微逛了逛,买些行路用的干粮补给。
而今凌然说事已办妥,顾银韵也不急了。
她慢悠悠吃着油香酥脆的虾饺,噎了就喝两口馄饨汤送下,舌尖萦绕着的鲜辣味道,径直暖到她心底。
对比下来,才知道什么是美味佳肴,什么是黄齑淡饭。
她在山上时,煮出来的都是什么糟劣的猪糠,她自己吃着都费劲,偏季寰尝不出味道般,无论什么都囫囵吞下、照单全收。
想到季寰,顾银韵咀嚼的动作一顿。
她没由来有些失落,连带着嘴里的馄饨都没有先前那么香了。
季寰他现在,应该已从桐戈口中得知真相了吧?还好她跑得快,要不然,季寰肯定会把她给千刀万剐了。
说起来,她又有什么错呢?
只不过是她的兄长篡权夺位,而她自己把季寰当成个傻子那般,骗了又骗。
……唉,还是暂时不要想这个了。
顾银韵加快速度把东西吃完,然后碰碰凌然的肩膀,催道:“快些吃,马上天黑还要赶路呢。”
催完又凶道:“你也真是磨蹭。”
凌然半块油饼噎在喉中,匪夷所思地瞪着顾银韵瞧。
他磨蹭吗?他吃饭慢吗?
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
明明是她自己吃东西慢条斯理、悠悠闲闲的,为了等她,他都又要了一份虾饺两张油饼了,她怎么好意思倒打一耙?
凌然脸上写满控诉,顾银韵却视之不见,把残余的两只虾饺粗暴地塞进凌然嘴里。
“好了,你吃完了。”她断言道。
紧接着便拽住凌然的衣袖,强行拉他往摊子外边走。
“呦,您俩慢走。”摊主瞧见,嗓门亮堂地送客,还大大方方地调侃道,“小夫妻俩感情真好,下次再来啊。”
顾银韵心情低落,没把他的话听心里去。
凌然听了,却感到大为不妙。
其实最开始,他就不赞成两人扮成夫妇的,要他说,与其扮做夫妇,不如扮成兄妹好些。
顾银韵却嫌他长得五大三粗,两人外貌差异太大,容易引人生疑。
不得已,他只能硬着头皮同顾银韵扮演夫妻——同太子妃娘娘扮演夫妻!这事要是被季寰知道了,他有再多脑袋也不够砍的。
艰难地咽下喉中虾饺,凌然惶惶不安。
虽然小太子妃说她今后要与季寰分道扬镳了,但是……
嘁,谁信啊。
他看这两人,就是小夫妻闹别扭罢了,床头吵架床尾和的,过不了几天就要和好。
他可不想成为两人感情路上的牺牲品,莫名其妙掉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