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她侍奉茶水时,这些活计也都是婉秋做的,她只负责把药洒进茶盏,然后把茶盏送至季寰面前。
桐戈见院里还有别的侍卫守着,料想不会出事,便闪身进了书房,寻季寰说明事由。
“殿下,太子妃娘娘令属下施展轻功,属下照做。娘娘在一旁看着,忽然便悟了,腾身向上,星驰电走,属下急起直追,竟没能追上。”
“不奇怪。”季寰道,“她毕竟是翊府的人。”
为了权利的平衡,皇室和翊府,以往从未有过通婚的惯例。
他与顾银韵的婚姻来的很是蹊跷。顾钰说是迫于父皇的旨意,不得已放顾银韵嫁入太子府;而父皇却说,是顾钰主动向他求的这道旨意。
有人在说谎。
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人中一定有一位真正希望顾银韵嫁给他,而季寰关心的,是那个操纵了这场婚姻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大将军沈牧最近有些不安分。”季寰转了个话题。
安排顾银韵到他身边的事暂时还看不出端倪,需从长计议。与之比起来,他手上有更紧要的事需要处理。
“沈牧的儿子沈驰,在京郊禁军担任右校尉。近几日屡生事端,与左校尉吴也互不对付。”季寰负手而立,缓缓而谈。
桐戈立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敛去玩笑的心思,严肃起来。
吴也,那可是殿下提拔的亲信。
以前和他同为殿下的贴身侍卫,曾几何时,也是和他亲密到同穿一条裤衩的好兄弟。
“殿下,那个沈驰何以有这么大底气?”桐戈问。
沈驰之父沈牧,虽为帝国大将军,但赋闲已久,全凭旧日里疆场搏杀的功名支撑着一家的荣誉。
帝国和平日久,近无征战,边疆由世代与帝国为将的谢家守着,沈老将军留居京中,无用武之地久矣。
与太子之尊的殿下作对,不是活腻烦了么?
“近期,沈家与翊府交往甚密。”季寰站到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被碳灰染脏了脸的顾银韵,“沈牧还有个女儿,正是适嫁的年纪。”
桐戈了然:“属下这就去查翊府。”
“谁让你查翊府了?”季寰转头,目光凌厉地看他,“去给我盯着沈家那个姑娘。”
姑娘,又要去盯着姑娘。
桐戈挣扎:“殿下,属下还是混入营中,去查沈驰吧。营中有吴也在,行动起来也方便些。”
季寰不悦。
他真想踹桐戈一脚,问问他是不是在临雪轩被顾银韵捧的飘了,有些忘乎所以。
“既知道营中有吴也,还要你去作甚?”
“殿下……”
“桐戈。”季寰警告。
“是。”
令行禁止,桐戈一秒也不耽搁,倏地行动起来,转眼就消失了身影。
及至远离了季寰,檐上疾步如飞,桐戈才略微松了口气,边感慨苦涩的命运,边疑惑他十数年的轻功底子,怎么就被小太子妃给比下去了呢?
那厢,顾银韵拎着茶壶进了书房。
婉秋忧心忡忡地在后面看着,但很快被侍卫带到远处去了。
顾银韵不是连倒茶都倒不好的笨拙之人,但原主体弱,力气小,而她手中的一大壶茶,着实也太重了些。
加上季寰莫名其妙瞥了她一眼。
顾银韵手一抖,半汪热茶不小心泼到了季寰手上。
季寰没太大反应,没动,也没出声,但他手上的那一块皮肤,肉眼可见地迅速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