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院是独立的小院,院内主屋廊前,种了一圈的蔷薇。
秋高气爽,蔷薇盛开,粉色,红色,黄色,各色蔷薇花,花香四溢。
刚沐浴完的花舒,中衣外披了一件白底红边绣花丝袍,斜倚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拿了一本账册翻看。
乌黑的长发半湿半干,自然垂落。身后是缤纷的花圃。
陆鸣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花是香的,发是香的,人是香的。
他停住脚步,看得呆了。
香花美人,相得益彰。
而这位美人,是他的妻子。
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看过来,花舒放下了账册。
“是侯爷来了,怎不叫人通传一声?”
她将长袍拢了拢,坐端正。
陆鸣坐到她近前,拿起她放下的账册,随手翻了翻,“你在看账?”
他的语气温柔不少。
“每月的总账,要对一遍。”花舒淡淡道,没有看他,只随意整理身侧的几本账册。
“听母亲说,你不舒服?”
花舒无意寒暄,直接说:“侯爷如果是想劝我接纳李巧娘为平妻,还是请回吧,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为何对巧娘敌意这么大?”
“侯爷的话让我困惑。”花舒放下账册,凝视他的眼睛:“这跟她是谁没有关系。没有任何一位正妻会接受平妻的存在。”
花舒是真的不理解,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为什么不明白呢?
好像在他眼中,娶平妻是天经地义一般。
她的眼眸像一汪清泉,脸庞不施粉黛,清冷又倔强。
陆鸣心软了一下,伸手欲拉她的手,花舒拿起一本账册翻了翻,巧妙地躲开了。
陆鸣叹了一口气,柔声道:
“我知你委屈,可是,你也要为我想一想。”
“今天在朝堂上,圣上得知巧娘奔赴千里,为远在边关的父亲侍疾,御言盛赞了一句‘孝贤娘子’,她父亲临终将她托付于我,我若负她,岂不是打圣上的脸?”
话说得冠冕堂皇,花舒差点就被他说服了。
转念一想,不对,婆母收到他的信时,那会圣上可没说这番话。
他是早定了娶李巧娘的心。
她冷哼一声,嗤笑道:“如果圣上没有赦免李家呢,侯爷当如何?”
陆鸣怔了一下,他当如何?——还能如何?巧娘,横竖他是要定的……
花舒见他沉默不言,掩饰不住的失望:
“侯爷,话我只说最后一次,娶平妻我不可能答应,她要进门,只能是以妾室的身份,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说完,拿起手中的账册,半倚美人靠,不再看他。
这是送客的意思。
陆鸣起身,悻悻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