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掉的女人,绕过了疗养院的重重包围,独自爬到?山顶,在山顶迎着清晨升起的第一缕阳光,一跃而下。江烬知道这件事后学也不上了,在松山待了两个月。两个月后,他抱着他妈妈的骨灰回到?江家,家里的后妈却以自己怀孕了,家里见不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为由不让他妈的骨灰进门,而江云盛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江烬在家闹过也吵过,但他改变不了他父亲一丝一毫。他发誓从此之后要跟江家断绝关系。说到?做到?。
因为这事儿错过了高考之后,江烬就一个人在外面飘着。
他其实头脑很聪明,做什么事都能成,至于为什么最后选择摄影,他没对?人说过。从无到?有,从零开始到?现?在,他这一路单枪匹马,其中艰辛不言而喻。
“好在都熬过来了。”肖飞宇摁灭了烟头,惋惜道:“要是你当时在的话,兴许还能劝劝他。”
齐悦当初回了临江,大家都以为她还会回来,可谁知道她这一走,干脆跟谁都没联系了。
她眼圈发红,反应有点迟钝,“我?”
“是啊,他那么喜欢你。”
肖飞宇一句话让她通红的眼眶更加湿润了两分。
齐悦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问他:“他喜欢我?”
“对?啊。你不知道?”肖飞宇有点惊讶,“当时他对?你那么殷勤,我们周围人都看出来了。”
“那次你和徐舟他们在小公园被人围了,他可是一路从松山飙车回来的,还有你换班之后为了能跟你多待一会儿,他一个从初三?开始就没看过书?的人跟着去你的补习班,我们都惊呆了好吗。”肖飞宇咋舌,“他做了这么多,结果你竟然不知道?哈,真?搞笑。”
“可是我听见他说”
‘喜欢她?开什么玩笑。’
……
肖飞宇都懵了,“什么啊,他哪儿说了这句话了?”
那年校外的奶茶店里,他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到?齐悦的耳朵里。
这六年中,只要她想起江烬,这句话就会一字一字在她耳边重放。
她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肖飞宇这才想起来,“哦,你说那天啊。”
烟雾缭绕的小包间里。
江烬想起齐悦胆小的样子,眯着眼散漫一笑,‘喜欢她?开什么玩笑。我心动的这么明显吗?’
……
齐悦不敢相信,横亘在她心里六年的这根刺原来是这样的。
当年她情窦初开,以为碰到?了天大的阻碍,她懦弱的不敢把江烬的话听完,更胆怯地无视了他所有的温柔。
那年除夕夜的天台上,他牵着她的手奔跑的时候,她明明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温是那样熨帖着她的心脏;衣柜里那个存放至今不舍得?丢弃的恐龙灯牌,她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窝心。
这些年,再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因为她一句话,她随口说的喜欢,而在寒冷的冬夜里,从球场上奔波回来给她送她最想要的光亮。
可是因为这句话,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了他的心意?,也顺带锁紧了自己的心门。
回首过去的一幕幕,是江烬的存在让她本该凝滞的青春重新焕发了活力,她这一路跌跌撞撞,也一直在学着他的模样奔跑前进,却不知道他因为她短暂的出现?,而被困在那个她不辞而别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