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眼被她护在身边的沈见岚,个子比她还高些,混杂在人群中却是纤弱如蒲柳,才刚刚出院,再被挤上两个钟头,虞思鸢很怀疑她还能不能站着到家。
她深吸一口气,吸入的满是周围人身上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和汗味,还有同样刚从医院出来的消毒水味。
而沈见岚就安安分分立在她身旁,似乎是因为太过疲倦,双眸安静地闭上,身子也半靠在她肩头,完全信赖交托的模样。
虞思鸢很少看见沈见岚这副娇弱的神态,出门在外,没有哪一次她不是脊背笔挺地立着的,仿佛风雪中永远不会折断的松柏。
沈见岚的手指也同样安分守己地蜷在她掌心里,虞思鸢轻轻摩挲着,再用力扣紧些。
地铁缓缓在她们面前停下的时候,虞思鸢不动声色地牵着沈见岚的手,往侧边稍微让了让。
短短几秒钟的工夫,别说座位了,车厢门口都已经塞满了人,水泄不通之下竟然还能再往里挤一挤。
灯闪铃响,列车飞驰而去,沈见岚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虞思鸢果断拉了拉她的手指,狐狸眼中满是歉疚神色:“姐姐,人太多了,我没挤上去……”
沈见岚眨了眨眼,没说什么,虞思鸢就晃了晃她的胳膊,坦诚而明了:“我困了。”
台阶给到这个地步,沈见岚顺从地输了地址,虞思鸢打了车。
网约车很快赶到,沈见岚确实没说谎,她住在远离临城市中心的一个区,甚至临城人经常吵闹不休究竟这个区算不算临城的。
坐地铁差不多两个钟头,打车稍微快一点,也要一个半小时。
上了车,被车内暖气一焐,虞思鸢果然闭上眼开始补觉。
后排有三个座位,沈见岚坐在里侧,虞思鸢偏偏选了中间那个位置,又抢先把两个人的安全带都扣好。
路程还很长,沈见岚有些舍不得闭眼,只是安静地凝视着虞思鸢一晃一晃的长发,有几缕粘在嘴角,让她轻蹙起眉尖,像闹脾气的小动物一样。
却又懒得自己伸手拨开。
沈见岚替她将乌发别回耳后,果见虞思鸢眉心一松,身子也像没骨头似的松软下来。
本来一个人一个座位整整齐齐,她偏偏越睡身子越往沈见岚那边偏,到最后,索性一整个歪在了沈见岚怀里。
车内温度高,沈见岚解开了大衣的几颗扣子,虞思鸢的脑袋正好蹭在她的锁骨处,开始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毛衣,越用力地蹭,越连毛衣的阻隔也消失了。
女人如一尾毛绒绒的小狐狸般,不甚安分地紧贴在沈见岚怀里,乌发轻挠着她的锁骨,层层遮掩下的肌肤还是很快泛上了一层薄红,红唇轻贴着她的心口,隔着一层衣物感受着心跳的律动,双臂更是搂住了她的腰肢,将人紧紧禁锢其中。
偏偏双目紧闭着,呼吸也沉静均匀,沈见岚低头看着她眼底淡淡乌青,只是怜惜地在她发顶轻轻摩挲了一下。
虞思鸢在她怀里本能地蹭了蹭,表示喜欢这样的爱抚。
她是真的困了,几乎一夜都在提心吊胆,却又逼着自己清醒,不能让沈见岚再出什么意外。
车辆颠簸间,半梦半醒时,她牢牢将沈见岚用胳膊圈禁起来,感受着对方偏低的体温,虞思鸢委屈得想哭。
郊区的路况差许多,不断地过坎,车身上下起伏间,虞思鸢在沈见岚的锁骨上用力咬了一口。
咬完,她还用舌尖抵住那一块不肯偏离,将整个脑袋都埋在沈见岚胸前,阖目装睡装得安详。
沈见岚竟然没有出声,只是搁在她脑袋上的手用了些力,随后缓缓垂下去,像是默许一切的僭越。
虞思鸢装作无知无觉一般,舌尖轻抵着那一小块,锁骨边缘发红的皮肤很快添了湿意。
又换成双唇紧贴,一呼一吸之间不动声色地啜着,几番下来,她知道沈见岚会有多难熬。
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两分钟。
虞思鸢仰脸,果不其然看见沈见岚闭上了眼,双唇紧抿着,脸上隐隐有痛苦神色。
虞思鸢觉得好笑,很难受吗?可选择做这一切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她会有多难受?
她附在沈见岚耳边,小恶魔一般轻声唤:“沈见岚。”
沈见岚蓦地睁眼,如她所愿一般,眼中满是雾蒙蒙的难耐神色。
虞思鸢满意地检阅了一番自己在沈见岚锁骨上留下的点点红痕,不紧不慢起身的同时帮她拉好了毛衣,又亲自耐心地扣好了大衣扣子。
她的轻笑落在沈见岚耳边,只有彼此能听见:“嘘,姐姐不要被看出破绽哦。”
沈见岚不应声,只是又无助地闭了眼,只要眼神不乱,从外表上就再也看不出来虞思鸢方才的作恶多端。
虞思鸢睡了一会儿,精神好了许多,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亲昵地唤她:“姐姐,到家了。”
沈见岚倏然睁眼,虞思鸢已经帮她解开了安全带,将她的手指牢牢包裹在掌心:“走吧。”
俨然一副体贴模样,沈见岚却莫名发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