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
他怀硬似铁,将她拥紧,姜青姝被对方死死勒着腰,动弹不得,只感觉肌肤相贴的地方滚烫如火烧,张瑾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急促得不正常,像一只刚结束狩猎的猛兽,衔着口中猎物的脖颈不住地喘息,却不肯放开。
她再也推不动了。
他是疯了,明知道她对他无情,就不怕她真的叫人吗?但也许,他比谁都清醒,知道濒死之人不值得她大费周章地喊人进来,白白叫人看了笑话。
给他抱一下又何妨。
他也就只能再抱这一下了。
张瑾抱住怀里的人,极尽亲密的姿势,却没有沾染半分欲色,他的手掌痴迷地摩挲着她的眉眼,滚烫的手掌按在冰凉的肌肤之上,触感令人战栗,他眸色愈深,眼底水火交融,用自己的脸颊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近乎含恨道:“你说,我怎么能爱你?”
我怎么能爱你?
怎么能这么爱你,爱你爱到把自己都弄成这样,现在还想抱你?
这样刻骨的情话,却说得恶狠狠的,咬牙切齿,好像含了天大的委屈,好像爱上她,是件多么令他痛恨的事。
但若痛恨,又缘何这样紧抱不放?
姜青姝开始不自在,伸手想拨开他捂着眼睛的手,他却哑声道:“别拿下来。”
“为什么?”
他不语。
姜青姝还是抬手抓住他的手腕,缓慢而用力地移开了那只手,近距离地对视上他的双眼,却发现眼前的男人眼眸泛红,眼睫湿润,眼底的情绪万分悲恸又眷恋,就这样望着她。
这是他从未流露过的脆弱卑微的一面,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张瑾闭目侧过脸,自嘲道:“在你跟前,我是半分颜面也没有了。”
他的语气萧瑟而沙哑,落睫之时,一滴难以察觉的泪珠沿着脸颊坠落,姜青姝抬手碰了碰他的脸,发现真的很烫,低声说:“你发烧了,朕去叫太医来给你看。”
“不必。”
“为什么?”
“将死之人,有什么可看的。”
“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朕不杀你呢?”
“……”
张瑾陷入沉默。
他沉默许久,才说:“对你不好。”他转过头看着她,口吻平静地好像依然在朝堂上与她商议政务:“如今正是你该肃清朝堂、树立威信之时,朝中想必人人皆想杀我,你又何必与他们作对,让他们说陛下有失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