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很紧,发声困难:“想好了?确定么。”
明雀的声线也在抖。
“当然,就这样吧。”
“本来,本来……一开始也只是为了谈个恋爱,校园情侣最后不都是因为毕业还是什么的……散就散了。”
“娄与征,就这样吧。”
“我不想继……”
周遭飘着雪,他的肩膀已然积了薄薄一层白,娄与征突然开口打断:“你的意思是你本来也只是想跟我随便玩玩是么。”
电话那边安静了。
娄与征把手机外框捏得咯吱发响:“你从来没想过我们有未来,是么。”
“然后现在。”
他自嘲到笑出一声:“你连要提分手,都已经懒得下来见我一面了。”
“是吗?明雀。”
那通电话,两个人都有太多冲动和赌气,也说了太多假话。
没想到挂断电话之后,不等娄与征处理情绪,娄志确诊癌症的消息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
后来娄与征想,他们本该需要更多好好沟通的时间。
可惜没有。
代替父亲飞往英国总部处理事情的前一夜,他喝得酩酊大醉,一气之下删了明雀的微信。
他气明雀的不肯说清原因,气明雀的狠心,气她好像根本没有认真喜欢过他。
一年多的热恋,难道只有他一直在一厢情愿地设想两个人的未来么。
她明雀凭什么这么狠。
但是怨恨明雀的这种心情,在他抵达欧洲西部,那个与英吉利海峡相依又相望的国家后,伴随一场场绵延的阴雨逐渐消散了。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他是天才。
可没人知道,一个没满二十二岁的,仅仅是大学修了金融第二学位的青年,只身扎进那个全是以英国人和华裔为首的地头蛇做主的上层名利场,要怎么力挽狂澜,守住属于娄志的那份权力,把一艘眼见着要倾倒的船重新杨帆。
没人会为他设想,这究竟有多难。
他带着娄志从小教给他的,还有在书本上学校里学到的理论,接手集团这一堆当时现实情况复杂又岌岌可危的烂摊子。
一开始,集团上层的那些华裔和英国人几乎没人看得起这个只是长得高大的,细皮嫩肉的年轻人。
连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娄志他们都能搞定,更别提这个自身专业跟生意场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初生牛犊了。
说实话,娄与征也是这么想的。
他一开始从客观角度评判发现,这就是一场根本打不赢的仗。
但不巧,他是个头比嘴还硬的疯子,哪怕打不赢,他也会拼尽全力把场子搅乱才高兴。
娄与征把面前复杂糟糕的生意场当成一个染遍病毒和bug的程序,耐下性子,冷静沉着,一串码一串码地去修正。
用最少的时间,让自己融入这个圈子,掠夺资源,收揽盟友。
五年的时间对那个时候的娄与征而言不过一眼而过。
时间如白驹过隙,有时候却也漫长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