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罪过,都已经偿还。
但是我不甘心——
——失去一半灵魂的小杰克活不了多久。
尽管他还是那么开心,那么畅快。会为了维克托的新作品喝彩,每翻一页,他都会大声喊着:“你真的好有才华!”
但是我和维克托都能感觉得到,杰克身体中的灵压在迅速消散。
不过一两天,这个可怜的小伙子就多出来许多白发,他逐渐变得痴呆,像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他与我们说起故国的大庄园,希望能一起回去。
他会做非常好吃的,用酸黄瓜、牛脊嫩肉与番茄片做出来的汉堡,我们一定得去尝尝。
他迫不及待想要回东海岸,想搭船回家。
可是他连马都不会骑了,身体也不听使唤。好几次跌下来,又爬上去。直到我们收拾完镇上的香水瓶余孽,带着伤痕累累的杰克,回到东海岸的港口时。
小杰克终于明白,他应该是活不长了。
他与我们说——
——要歃血为盟,喝一杯饯别酒。
如果故事就在这里结束。
那么观众一定会退票吧。
可是我也没想到——
——与他们割开手指,互换血液的圣餐礼,会把我最重要的两个朋友,变成长顺不死的怪物。
喝完这杯酒,维克托与杰克各奔东西。
我回到了那条铁路前,与自己说了很久很久的话。
最终将自己说服,不再去轻生寻死。
因为亲者痛仇者快的故事,维克托绝不会写,小杰克绝不会听。
我的罪过无法赎清,那么要用余生,来向每一个求救声去努力报偿。
在一八六八年,我挖了很久的金子,凑齐旅费,去了英国,想辗转一路去往奥地利走,要找到维克托。
此时此刻我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体状态。
为了了解欧洲的民风民俗,我在唐宁街旁边的一家鞋店工作,认识了一个姑娘,是本地人,与她结婚生子。
那段时间我过得非常快乐——家庭的温暖逐渐让我心中的伤口弥合。
我疯狂的寻找着维克托,找了二十年。
家人听闻我们的故事,只觉得我在开玩笑,从来没有听信过这段经历。
只是命运也给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的妻子与女儿都染上了流行性感冒,并且伴有发烧和炎症,在现代看来,是非常普通的病。可是在那个时候,可能会死人。
我花了很多很多钱,依然治不好。
与妻女作放血疗法时,我不小心割开了自己的手指。
她们受着圣餐礼,喝下圣血之后,我的发妻从四十来岁的状态,回到了二十五岁,变得健康亮丽,容光焕发。
这让我感觉到异常恐怖——
——妻子和女儿恢复神智之后,就一直在盯着我。
她们想要更多的血,她们似乎认为,只要喝下人血,就可以青春永驻。
一开始只是礼貌的请求,要我往每日的餐前酒里加一些血。
后来是随身带着小刀,不分场合,往我身上割肉放血。
我去寻找教堂,找神父,想要驱赶我妻女身上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