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流星勉强捂住了双眼。
他确信桌台上的稿纸,一定是什么邪恶巫师的魔法书。不然自己这双手,这对眼皮,怎么会完全不听使唤呢?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阿星觉得大脑的精神力消耗极快,就像是连续熬了几天几夜,身体却没反应过来,依然保持着兴奋的状态,不肯休眠。
“不能看,不能看它,不能看它!”他反复提醒着自己,不可做出逾越骑士礼仪的事。
可是他的心中好似住了一头吠春的猫咪,窥探稿件的欲念根本就无法磨灭。
他努着身子,把脑袋埋在大腿里,试图对抗这种情绪失控的恐惧感。想在黑暗的环境中去转移注意力,躲到幻觉之外。
就在这个时候,窸窣杂音把他野蛮的拉回了现实。
因为强烈的好奇心,他猛然抬起头,不由自主的看向桌台——声音就是从书桌台面传过来的!
“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他探身去详看,望见书桌上的异物时,几乎灵魂离体。
整洁的稿纸由一个黑色信封裹住,只露出它还未封口的叠面。
火漆油蜡的小方盒旁边,蹲着十来只肥大的老鼠,正在啃食底稿的信封。
它们不带尾巴来算,几乎有二十厘米的体长,个顶个的营养过剩。
步流星听见的声音,就是这些皮毛油亮的肥老鼠。
那一句“畜牲”还没来得及喊出口。
阿星硬着头皮抓起台灯猛地挥打过去,胸前的辉石喷吐出鲜红的光焰,像是怒火在熊熊燃烧。
鼠群乱做一团,在台灯爆裂的玻璃碎渣里吱吱乱叫,又像是被什么鲜美的食物吸引过来,在步流星狠厉的挥打下,鼠群时聚时散——
——哪怕其中已经有老鼠变成了肉泥,其他老鼠就像是中了咒,不畏死亡的威胁,前赴后继地往黑色信封扑咬。
“你们这些畜牲啊!要害死我了!”阿星的手里还剩下半个台灯提把,一副又惊又怒的模样。
他从鼠群中抢过信封,看见黑色的信封上排着密密麻麻的咬痕,看得他头皮发麻。还有不少老鼠挂在上面。
他一巴掌一个,将这些热情催更的啮齿动物都拍下地,又有老鼠顺着那拍击的力道狠狠咬上他的指节,带走一块肉还不够,要抱在伤口磨牙吮血!
他一时疼得咬紧牙关,将手上的畜生捏得两眼暴突失去气力,再扔下地跺碎脑袋,这些悍不畏死的老鼠才稍稍消停下来。
原本信封还算完整,刚才打出去的那几巴掌,在底稿的封页上撕开好几个大口子,能隐约看见正文的标题。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阿星慌乱的看着手里破破烂烂的底稿:“这下可解释不清了!”
他低下头,想去找几头老鼠的尸体证明他的清白——却突然发现,刚刚还留在地毯上的“鼠肉饼干”已经所剩无几。
还有几块尸骸的碎片,刚刚被其他老鼠拽进了床下,躲到了更深的阴影里。
它们踩着维克托老师手臂中淌出的血污,把地板和地毯搞得脏兮兮的。原本还能看清靴子跺地爆出的鼠浆痕迹,现在什么都认不出来了!
“维克托,对不起。。。”步流星既懊恼又委屈,“这下恐怕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他的手在颤抖,捧起信封书页。细细想着——到底是怎样的故事,能让这些老鼠都不畏死亡的威胁,仿佛中了魔法陷入疯狂,踩着同伴的尸体都要来看一眼?!
他只犹豫了一瞬间,就从如梦似幻的魅惑邪典前移开了目光。
“大卫·维克托,如果这些老鼠,是你在骑士比武里,偷偷耍赖使诈用出来的阴招把戏,要栽赃于我——诬害我去偷窥你的底稿,偷看你的屁股,那你真是看扁我了!”
他的眼睛里燃起了熊熊斗志——如阿星与雪明大哥初次见面时说的话。
“我感觉胸口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炙热的情感要从中喷涌而出!”
他将书信塞进灵衣,紧紧贴在胸口,猛然掀开工作室里的床铺,带着铁架一块掀翻。
“这不是你我好勇斗狠,要争个你死我活的[Tour·骑士比武]——”
床下慌乱的老鼠四散而逃,又感知到那邪典的存在,要聚成一团,像是在示威逞凶,对着步流星齐齐亮出了尖牙利齿。
他佝下身,眼睛跟着散乱的鼠群来回跃动,最终锁定了目标。
“——而是我必须战胜不成熟的自己,才能拿到最终冠军的[Tour·锦标赛],我已经扼住它的咽喉。”
他的肉掌在一刹那被这些凶悍的老鼠咬得稀烂,大拇指下的金星丘和腕口都留下了血淋淋的伤。
他猛然将其中三头乱窜的肥大老鼠,紧紧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