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只在意秩序本身。并不在乎靠近秩序的是谁。
倘若人族可以完全地倒向天道,那么人族也会得到偏爱——这就是姜望曾经证得又挣脱的天人。
但世尊所求的众生平等,是诸天万界一切生灵都平等,无论亲不亲近天道,是否有悖于世界秩序。是人族、妖族、曳落族,乃至任何一个族群,享有同样的天眷。
从这一点来看,世尊或者悖逆了天道!
因为祂忤逆了天道维护自我的本能。
难道这才是世尊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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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的声音在天海中恢弘:“我应命而生,正要继承世尊的一切,你问前路何在——倘若你还记得世尊的答案,倘若你还记得世尊的理想,便与我同行。”
文殊莫名地抬起头来:“谁允许你继承呢?”
祂情绪复杂地道:“世尊的理想,永远不可能实现!”
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是世尊的理想,永远不可能回来的,是曾经的那段时光。祂亦是宣告名为文殊菩萨的那段经历的死亡!
祂早已认了!
但地藏只是欢笑道:“正好我有永远的生命!”
祂在恶焰中消融,也在恶焰中灿烂:“永远的生命,就该奉献给永远的理想。”
漫山的恶观,俱都无声地嘶吼。
“你跟世尊有最大的不同。”
澹台文殊的凶焰,在巨佛金身上张牙舞爪。
可祂的声音,反倒不那么激烈,仿佛那些简单的、极致的情绪,都在和地藏的对抗中消耗殆尽。只剩下残酷的理智,冰冷的现实了!
“我会追随祂,做不可能实现的事。而我只会告诉你,为何不可能。”
“祂是真正创造理想、倾注理想的存在。”
澹台文殊十指虚合于身前,结成一座山状,如参禅又非参禅。
文似看山,此即文山!
祂将这虚合的十指,往地藏头顶一扣!以文山压梵山,正如祂在世尊寂灭后,以此告别过往。
“你只不过是从祂尸体上爬起来的……妄念!”
但见五指梵山更上处,一座文气交织的山峦轰下了。
其上文气翻滚,仿佛那株十万年青松的虚影。
此山恍惚似现世书山!
当然是更久远之前的形象,如今书山青松已断。
此山一沉,地藏的佛身便下沉。
焚佛的恶焰则更张炽。
将这金身急剧烧融,甚至烧出一篇篇飞空乱转的梵经!
在熊熊烈焰中,地藏的眼眸里,有一种强烈的悲伤,但祂只是慈声一笑:“也罢,前路漫漫,我还是自己走。”
金身如泥,化于一瞬。金色液流如岩浆般自山顶倾落,为这梵山披上了金衣。
漫山的恶观,包括焚山的火,也被金色的液流凝固在那里,竟成金质般琥珀!
先随侍于世尊,后求学于儒祖,身兼佛儒之长,无罪天人一朝出手,远比人们想象中更为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