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似乎在安静中滋生出了一点不同的感觉,在简迟反应过来之前,季怀斯缓声打断了这点异样:“本来我想准备的更多一点,但你感冒刚好没多久,晚上要早点休息。那天的事情抒庭已经告诉我了,你放心,我会让邵航向你当面道歉,这次的事情他做得太过分了。”最后几句话里的温度明显削弱了少许,简迟的理智盖过了刚才生出的动容,眉心下意识拧了一下,“不用了,我不需要道歉,也不想看见他。”一个道歉能改变什么?让邵航这种人真正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吗?简迟以为,比起听到邵航发自内心的道歉,还是期待张扬能考上第一名更加现实。季怀斯安静了一会,多了些若有所思的深沉,细微的变化在黑暗中并不明显,声音依然带着熟悉的温和:“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什么,”简迟别开眼,发觉声音冷得太过干脆,缓和了下来,“真的没什么,一个恶作剧而已。谢谢你为我准备这些,今晚的生日我很开心。”现在问季怀斯为什么会知道他的生日约等于一句废话。简迟觉得,他在季怀斯面前已经变得透明,听起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季怀斯的态度从未带给他这种感觉,更多的是自然流露出的尊重与理解,让他不由自主地忽视其他。季怀斯没有追问,他从来不会强迫简迟说他不想说的事情,或许是出于本性里的绅士,或许是他总有其他途径可以知道答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来到简迟面前,浅笑着递给了他,“希望你会喜欢这个礼物。”简迟在看见木盒时微微一怔,话音有些发紧:“刚才的乐曲不是礼物吗?”“有人规定只能送一样礼物吗?”季怀斯说,“打开看看吧。”简迟犹豫一会,接了过来,小小的木盒压在掌心格外有分量,打开锁扣,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呼吸一窒。小巧的圆形玉佩由黑绳缠绕成一条坠子,清透得仿佛一面青色玉镜。整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像是虚空浮起的一朵栩栩如生绽开的花,透过掌心传递来丝丝凉意。简迟听见季怀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上面雕的是栀子花。”简迟抬起头,惊艳褪去后涌起几分沉重,盖上盒子放回季怀斯手里,“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刚才的那几首曲子已经足够了。”季怀斯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反应,从木盒里取出那枚玉坠,不等简迟后退便按住了他的肩膀,亲手戴了上去,眼底似乎多了一抹亮色,缓声说道:“礼物之所以是礼物,就没有贵重这种说法,你喜欢最重要。这样的玉我家里还有很多,看到这枚觉得适合你,就从家里带了过来。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听到礼物并不是买来以后,简迟的负罪感削弱了少许,有些犹豫地摸上胸前微微发热的玉。尽管他不了解这些,单从颜色质感和上面的雕刻来看,价格一定不菲。这对季怀斯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只是一件普通的饰品,但对简迟来说已经抵得上‘贵重’两个字。他从八岁以后就没有收过生日礼物,简成超是个不懂惊喜的父亲,无论自己生日还是简迟过生日,都只会下馆子吃饭,如果有幸路过蛋糕店那就买上一小块蛋糕,没有的话就算了。这种正儿八经的礼物是简迟第一次收到,他想要拒绝,对上季怀斯真诚的双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听到季怀斯在他开口前说道:“等到下一次我过生日,你可以送我回礼,这样的话你愿意收下它吗?”简迟有些紧张,“我拿不出这么好的礼物。”“我刚才说过,礼物重要的是心意,”季怀斯看着他,笑容在月光下覆上一层沁入深处的温柔,“你送什么我都会很开心,所以现在我也希望你能开心。”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简迟忍不住举起胸前的玉放在眼前细细地看。他不知道季怀斯是不是专门学过什么蛊惑人的话术,说到最后,让他连一句‘不好’都不敢在脑子里想,生怕被季怀斯看透,然后露出他最不想看到的失落。既然已经头脑一热地收下了,那就没有再还回去的机会。简迟只能思考起下次给季怀斯的回礼,整整一夜后才突然想起,他还不知道季怀斯的生日。下午的文学社没有出现邵航的身影,连同白书昀也一同消失,简迟难得安稳地度过了一节课,约好晚点和张扬一起去图书馆复习下周的化学考试,谁料路上碰面,张扬的身边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闻川听到我要去图书馆,也跟了上来,”张扬迟疑地摸了摸脑袋,“多个人应该问题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