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休慢腾腾咀嚼,看着韶谌,难得有了想说话的冲动。
“我小时候吃饭,挺快的。”
韶谌扬眉瞥她。
迟休向来食不言,除非她开口,韶谌基本不起话头扰她。
现在迟休主动出声,他不免觉着新鲜,但也只默默听她说。
“但上小学时,有一回打架。”迟休咽下食物,拿过水杯抿了一口,“被保温杯敲掉了两颗牙。”
韶谌眉心略跳,放下筷子看她。
“本来想着就掉了两颗乳牙,而且那会儿还在换牙,没怎么管。”迟休放回水杯,“结果后来就长出来一颗,还剩个豁口。”
迟休讲这些时表情很淡,仿佛从她口中淌出的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故事,无关于她。
“牙床被硌得不舒服,自然而然,也就养成了吃得慢的习惯。”
韶谌听后,依旧拿起筷子一片一片地往迟休嘴里塞肉,长睫不时抬起,盯着迟休微动的腮,待她咽下去后又重复动作。
迟休安静看他,而韶谌在沉默的最后,只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吃饭。”
迟休安静吃了会儿,忽又盯住韶谌伸向红汤锅的筷子陷入沉思。
她记得很久之前,韶谌几乎是一点辣味都不沾。
课间几个男生围成一堆分辣条吃,他也从来不去凑热闹,即便是去她家蹭饭,也会刻意避开任何有辣椒的菜。
她不知道他这七年里作过多少改变,亦或者被时间摧折了什么。
眼前的男人的确是当年那个少年,可到底还是镀上了几分陌生的色彩,被岁月推搡着,匆忙成熟。
迟休轻声发问:“你什么时候能吃辣的?”
韶谌似乎踌躇了一瞬,终是没正面回答她。
“忘了。”
迟休凝视他的侧脸须臾,没再出声。
吃过饭,韶谌送她到家门口。
“进去吧。”韶谌抬了抬下巴,“早点休息。”
“嗯。”
“哦,对。”韶谌又想起什么,牵起迟休的手,“别沾水,洗漱的时候注意点儿。”
迟休点头:“好。”
韶谌微微弯唇,抬起她的手,又将掌心贴近唇边轻吻一下。
“行,回去吧。”
关上门,迟休在门后靠立许久。
掌心残留的温热逐渐发烫,化作不可忽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