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朝局瞬息万变,更何况有关山月和曲尽琅这两个不小的变数。现在龙椅上的安武帝,才是最急着开设武举的。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关山月神色淡淡,眉眼间却锋芒毕露:“明日早朝,我会上书谏议增设武举。”
不管那些世家权贵和安武帝想利用武举做什么,增设武举确是有益朝堂,裨益军队的好事,秦曙自是也想助关山月一臂促成此事的。
更何况依照关山月方才的话,和她将此事跟他们道出,可见他的阵营已是多了最大的助力,他占了大便宜了。
可还不等秦曙开口狗腿一下,曲尽琅就道:“放心,二皇子的人不会出言。”
关山月微微点头。
倒看的秦曙一头雾水,忙问道:“不用找几个老头出来支持、促成一下吗?”
关山月看秦曙的眼神微妙,倒也懂了曲尽琅选择秦曙的原因。开口略微解释道:“殿下,谏议是由人提出的,自然也是由人促成的,成与不成,都是谋划,日后谋划中需要殿下的时候,我会提前与殿下通气。”
“定北王这棵树,现在太大,太招风,殿下若是为了自己、为了身边的人好,就不要跟定北王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定北军也不行。”
秦曙只觉似懂非懂,不过他信曲尽琅,倒还是应下了,说道:“行,日后有需要的时候,王爷尽管开口。”
曲尽琅自小就比他聪明多了,曲家肯定不会害他,要害早害了,也不会任他甚至助他从一个无权无势还失去母妃的皇子走到如今渐舒羽翼的地步。
不过,聪明人说话都是这样云里雾里在半空中交谈的吗,秦曙有些无奈的挠挠头,和聪明人说话,真得很费脑子。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秦曙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说道:“对了,私下王爷不必唤我殿下,和纵兄一般,唤我枕衡便可。”
闻言,关山月神色不变,只眸光微动:“礼不可废。”
次日清晨,早已更名为定北王府的关府外停着气势恢宏的五骑华车,而正从定北王府内走上马车的女子,一身装扮更是称得上离经叛道。
虽说本朝和前朝都不曾出现过异性女王,女将军的先河还是从璧山开的,但前朝出过数位女官,女官上朝无一例外都是官袍加身,与男子无异。
可关山月一身蟒裙,暗沉华丽的乌金底,绣上张牙舞爪的四爪蟒纹,腰间斜挎凝夜紫,眉眼恣利,容貌张扬,就这么不疾不徐地走上宝马雕车。
竟是离经叛道的,私自就将蟒袍改成了蟒裙,这个时辰,看着是要直接穿着这身去上朝!
定北王府门前各式的探子见定北王上了马车,向皇宫缓缓驶去,都马不停蹄地各回各家报信去了。
果不其然,自从得了关山月一个王爷,又是个女子,竟然光明正大和曲相家公子一同去烟花之地品鉴什么琴棋书画的消息后,几个老御史当晚就写下了长词等着今日弹劾这个一回京城就嚣张跋扈的女将军。
一见关山月果真将蟒袍改成了蟒裙,离经叛道私改服制,众人讶异议论之余,御史台几个老头更是激动地现场就在肚子里将谏议添油加醋了一番,火速打好了腹稿准备待会弹劾。
关山月入殿时只淡淡扫了众人一眼,便明白了那些胆小又守旧的世家想对她开的第一刀用的是多么小打小闹的手段,她的目光不曾停留在御史台那一片老头身上,而是看向了略在她身后的太子秦懈,轻蔑一笑。
可惜啊,大安的这位太子殿下,身后站了一堆的世家,到头来竟是跟空无一人一般,真是悲哀啊。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时,就听袁公公阴柔又嘹亮的一嗓子:“圣驾到!!!”
百官忙正衣冠,整队形,文武大臣分排左右两班。
礼部官员“唱”入班后,两班朝臣齐头并进步入御道。除关山月外所有官员,都行了一拜三叩礼。
百官之上,一人之下,众人皆跪,惟蟒裙挎剑挺立,甚至连太子都站在了关山月侧后,可安武帝见了那蟒裙,竟是除了多看了一眼,也不曾责备,还关切地问道:“定北王灭北夷有功,班师回朝车马劳顿,朕特许休沐三日,怎的今日就来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