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宁,闹够了吗?”说着,太子快步上前,顾不得虚弱的身躯,一把扼住妹妹手腕,夺过银鞭掷在地上,“跟孤回宫!”
瞧见利益置前的兄长,馥宁公主强压嘴角,遏制怒火,趔趄着向前差点扑跪在地,随即甩开太子的手嘶吼:“一个逗着玩的禁脔罢了,犯的着皇兄大驾吗?!”
太子不管她在外是否私养禁脔,但沈濠是君晟、沈栩的二哥,岂可肆意强夺?
家丑不可外扬,尚且要顾
忆樺
及颜面,何况是皇室的颜面,太子再次捉住妹妹的手腕,大力将人向外拖拽,路过沈栩时,沉气道:“小妹不懂事,孤会回去严加管教。君晟那边,代孤摆平。”
礼遇良久,适时该派上用场了,不管沈栩用什么手段,只要不闹到御前即可。
街坊里的丑闻他会派人平息,君晟那边,交给沈栩正合适。
沈栩颔首,目送皇家兄妹离去,在与回头的馥宁公主对上视线时,难掩厌恶。
亲信们陆续离开,三楼只剩下两男一女静默伫立。
少顷,沈栩走进雅室,瞥见落在地上的纸张,被休书两字吸引,弯腰拾起,撕个粉碎抛向空中。
沈濠没有阻拦,却拿起笔,写下一封放妻书。
曹蓉因他受害,他无颜再去面对她,“弟妹,帮二哥个忙,代我送阿蓉和二宝离城。”
伤害已成,留言难消,那就远离是非,慢慢淡忘伤痛吧。
这是他当下唯一能为妻儿做的。
季绾拿起放弃书,一字一句读得缓慢,字字刺入沈濠的心。
沈栩走过去,扶住兄长,“二哥莫要往坏了想,太子殿下能拦截坊间的风言风语,二嫂不会”
“沈栩,你比我懂人心,真觉得太子会在意一个妇人的名声吗?”季绾打断他,“丑闻经传播,七嘴八舌,众说纷纭,还能澄清吗?太子最多是替妹妹摘干净。”
沈栩不置可否,“那该怎么做?”
“让公主承认诬陷一事。”
“你让帝女认错,可能吗?”
“不试试怎知不可能?”季绾递还放妻书,“沈栩,以你的人脉助我今夜面圣不难吧?办不到的话,我会托德妃帮忙。”
助她面圣,无疑是在背刺太子。
一边是抚养沈栩长大的沈家,一边是太子,若倾向于前者,虽谈不上因此与太子交恶,但也会出现或浅或深的间隙。
无疑考验着沈栩的人性。
青年犹豫了。
季绾也不强求,“二哥,咱们走吧。”
说着扶住沈濠,留下决然的背影。
“等等。”
沈栩叫住她,闭了闭眼,“我助你入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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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殿兰宫笼薄雾,木槿花凋,凌风嬉逐旋舞如彩袖,落入画扇与浊酒。
微醺的帝王身披翠云裘,从燕寝移驾御书房,在烨烨烛光中,看清了跪在御案前的女子。
心口微妙,无所察觉,语气却不自觉柔了三分,“朕还未到,季娘子怎就长跪不起了?”
“臣妇待会儿的言词,会触怒天家,还是先谢罪为好。”
承昌帝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秋猎的好心情被摧毁大半,“看座吧。”
“请让臣妇先把话讲完。”
识人万千,承昌帝隐约品出跪在地上的女子不似外表温柔乖顺,骨子里透着犟劲儿,“讲。”
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人头落地,何况是非议君王的嫡女,季绾有这个胆子孤闯御书房,一来是从廖娇娇的悲剧中激发出的勇气,二来有君晟担保,即便触怒龙颜,也能全身而退,但之后的烂摊子是要君晟收拾的。
兴是日久的相处积累了信任,季绾相信,虽与君晟没有碰面商议此事,但君晟不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