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让你整的,我连正事都差点忘了。”
正事当然是新式烤炉的使用心得和对工作效率的提升。虽然看这样,临时班这么快跟这个小夏脱不了关系,但来都来了,该问的总得问问,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叶大勇一向用心,听厂长提起,洗洗手找出了自己做的笔记。
其实周雪琴能当上班长,跟她识字有很大关系。一几年出生的认字的太少了,尤其是女性,她也是多亏当时东北有位大善人兴办了四百多所女义学,专门教女子读书。
“电烤炉温度稳定,不需要人工控温,也不需要人工添煤,一台最少可以省两个人力。我们八个人,烤炉并不是一直在工作,最多应该能支持十一到十五个人一起使用……”
电烤炉的确省事很多,要是能全都换上,其他班一天一百六十斤也不是问题,顶多加加班。
厂长点点头,没再打扰他们工作,转身出去了。
“小夏转正的事……”一出门老罗就迫不及待问。
厂长是真被他整无奈了,“是好苗子也不能几个月就转正吧?再说也不是不给她转,走正常程序,这批家属工最多两三年也该转正了,你急什么?”
“两三年,她要是跑了怎么办?”
老罗虎着脸,显然不太爱听,“再说她不只是会掐剂子,什么都一学就会。今年糖馅儿月饼的配方也是她提议改的,给厂里省了近千块的成本。难道不值得转正?”
“配方也是她提议改的?”这回厂长是真惊讶了。
不只厂长,副厂长都看向了老罗,“你不是故意给她脸上贴金吧?”
“我是那种人吗?”老罗没好气,“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她那几个同事。”
这回厂长没再说什么,“这事儿我们还得回去商量商量,先去剩下两个车间。”
剩下两个车间,就是面包车间和机制饼干车间了。
面包车间人本来就被抽走了四个,周雪琴又病了没来,看着有那么点冷清。机制饼干车间更是糕点车间的养老院,里面都是些年纪大的,也不是打月饼的主力。
几人进去看了眼,就各回各的办公室了。
厂长和副厂长的办公室在三大厂区外的一片平房,附近还有财务科、人事科、供应科等科室。
路上厂长问副厂长,“刚听你说那小夏是酿造车间陈寄北的媳妇儿,你认识?”
“也不算认识。”副厂长说,“前些天不是有人来闹事吗?就是她给怼跑的。”
“就是她叫人放的狗?”厂长意外了。
闹事可不是小事,何况后来食品厂还真抱了只狗来养,下面还是跟厂长和书记汇报了的。只是夏芍长得太漂亮,太软,能把活干成那样就很惊奇了,竟然还能想到这招。
厂长走出两步,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小夏,糕点车间的小夏……”
他突然问副厂长,“老方办公室里那幅字是不是她写的?”
这个副厂长还真不知道,“不能吧?那字写得多大气,不像是年轻女同志写的。”
方科长对那幅字可宝贝了,还专门找人裱了下,挂在办公室最显眼的地方。别说进去了,窗户外都能看到,这片办公区跟他熟点的,全被他拉着一起欣赏过。
正好前面不远就是人事科,厂长脚步一转,“是不是,去问问老方就知道了。”
周雪琴在家歇了一天,还没好全,就带着病来上班了。
她算着日子,要么今天,要么明天,上面就该下来视察了,以往每年都是这两天。就算她没法表现得太好,生病不下火线,应该也可以给她加不少分。
结果一去单位,特么今年视察提前了,就在她请假那天。
周雪琴晃了两晃,又一次晕了。
“你说她折腾来折腾去,急啥啊?”牛亮来找夏芍他们分享八卦的时候感叹,“其实班长也就比咱们多开五块钱操心费,她回家躺这几天,五块钱都扣出来了。”
“她在乎的不是那五块钱,是面子吧?”夏芍笑笑。
“还真是。”牛亮说,“不然我也想不出来她都四十好几了,干嘛这么拼。你们不知道,这些天我们都让她烦死了,本来一百五十斤就累,她还要向你们看齐,做一百六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