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人形,拱手,讨好地说,“行个方便。”哪吒还是笑:“我不方便。”龙王一顿,又听哪吒说:“我去天庭不太方便,所以,你也别去了。”龙王擦了擦额上的汗,跟哪吒打起太极来:“小友,这,这,你如何不太方便呢?不然,我可以给你行个方便。”哪吒:“不必,你滚下去,我就很方便。”滚下去还怎么告状啊!这回下去,不知道这混帐会不会一直看着自己,要是强逼着自己又降一次雨,一次又一次,一次再一次,莫说千年修行功亏一篑了,它迟早都得被天雷劈死。不行!龙王当机立断,心道,这状我无论如何也要今天告了。于是,它假作顺从,和哪吒一齐缓缓下落,但趁着哪吒跟杨婵转头说话的间隙,拔腿就跑。杨婵喊:“它跑了!”哪吒皱着眉,故技重施,打算把乾坤圈砸过去,不想,这老龙王这回是豁出命来了,飞速的跑,乾坤圈本就跟它差了一大截,它在这样不要命地跑,哪里能追得上,只能说矢志不渝地追逐。天庭的人要是下场,这事儿可就收拾不住了。思及此,哪吒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罐从太乙那里薅来了避尘丹塞到杨婵手里让她全吞了,一边捏决加速赶上龙王。就在这一前一后的追逐中,天庭的蟠桃盛会照常开办。昊天一如既往地不现面,丢了个太白管事,就算万事大吉。太白金星熟练地一边跟星君们吐槽,一边活儿干得非常麻利,这次盛会谁也没邀请,就是走个过场,昊天无意参加,原本战战兢兢的神仙们索性放开,在桃林里天南地北地胡侃。因为没有邀请什么人,蟠桃会门庭冷落,来来往往都是四方天庭的熟人。天庭初建,事务繁忙,偏偏人快被昊天杀得差不多了,腾不出人来干活,这些苦逼的神仙们只能一个仙干几个仙儿的活,没日没夜的干,快要神经衰弱,眼下有个名正言顺偷懒的好机会,没有人会错过。他们吃个桃儿就像是喝了酒,醉醺醺地倒成一团,牛逼吹上了天外天。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假期,守卫天庭的将士们都过来偷懒吃桃,四方天门外只驻守着昊天灵力所化就的天兵,大家伙儿纵情欢愉。以前天帝是个满嘴跑火车动不动躺平的帝俊,众人过惯好日子了,帝俊一死,天庭大乱,打了一千年才消停下来,还没享上福,感叹一句,天下太平,就过上了日夜不休的加班生涯。头上顶着一个爱宰人的上司,日子不仅枯燥而且艰难。他们叹道:“过去的时光不能再来啊。”天庭生活枯燥,到了这种场合大家就爱聊八卦,聊着聊着就没了分寸,从蟠桃之主瑶姬聊到曾经的战神云华。他们说:“云华当年驰骋沙场,意气风发,让人忍不住念起隐世不出的玄女大人,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疯了,在登基大典上大闹瑶池被天帝压到桃山下闭门思过,不知道现在怎么了。”这几个人神仙一看就知道忙得太厉害,消息都滞后十万八千里了。金乌路过,面无表情地说:“怎么了?死了。”这话一出,如平地惊雷,炸的大家都爬了起来,太白听到动静,走过来,就听金乌嘴贱地说:“云华思凡,私下凡间,盗取宝莲灯惹了大祸,被我杀了。”太白听的汗毛炸起,连忙捂住金乌的嘴。众仙喝的是假酒,金乌喝的是真酒,醉醺醺地,说话没了分寸,竟敢评价起云华来。
金乌为人正直,就算醉了也不会说不公道的话,但是有些话,尤其是关于云华的话,是说也说不得的。太白找了几个仙连忙把金乌拖了下去,面对众仙意味深长的目光,笑着打哈哈:“继续吃,继续。”弱水这时在一旁安慰:“没事,大家都没听见。”太白想起昊天在听闻云华死讯后不咸不淡的态度,嘴角勉强扯了扯,打开金色的折扇,扇了又扇,试图缓解自己的情绪,笑脸迎人。天庭的人在这边忙着,南天门无人驻守,只有零星几位天兵晃悠。老龙王拼了命终于跑到九重天上,它飞的太急,竟直接撞到南天门上,巨大的龙神将南天门的牌匾都撞倒了,“砰”地一声巨响,将周遭守卫的天兵招来了。他们持着兵器赶来,就见老龙王化为人形,撞得鼻青脸肿,狼狈之极,老泪纵横,抓着其中一个士兵的手,哭道:“快快快,我要求见君上。”老龙王老糊涂了,昊天从不接见任何神仙,更何况他一个凡间小仙了。众兵面面相觑,扶起龙王,还未说出拒绝的话,乾坤圈就飞来了。龙王抱头鼠窜,众兵将他护在身后,就生生挨了乾坤圈这一击。不用看,那些灵力所化的天兵肯定被打得烟消云散,龙王连滚带爬地往南天门里头跑。乾坤圈紧紧跟随。而它的主人也踏上了南天门,但出了一点岔子。他们未曾登过登仙梯,入了九重天也只能被挡在云雾之外,进去不得。而这浓雾在他们到来后也愈来愈重,几乎都要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彼此。杨婵吃了避尘丹上了仙间虽然身体暂时没有感到不适,但意识却混乱不清,此起彼伏的哀哭声争先恐后地钻进耳朵里,拉扯着她脆弱的神智,杨婵忍不住捂住耳朵。手腕上的清心铃轻响,减轻了她的痛苦,但是眼前的痛苦太多,即便有了宝具,杨婵还是无法承受。她清晰地听到这些声音如冤魂一般叫喊道:“昊天,你不得好死!”昊天?那不是那该死的天帝吗?杨婵摁着头,转过头,环顾四周,发现那些云化作一颗颗形容陌生的人头,他们张大嘴,齐齐叫喊:“罪孽滔天,不得好死!”这些声音不断回荡,将杨婵包围在里面,惹得她头痛欲裂,她抱着头,在这些喧哗的咒骂声中抓住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虽轻却怨毒。她轻念道:“兄长,我恨你。”杨婵一愣,猛地抬起头,喃喃道:“阿娘?”注意力被这个声音带去,杨婵忍不住循着这个声音往深了寻找,于是,她听到了更多的内容,她说:“我这一辈子都被你们戏耍,可以结束了吗?”“兄长,你用恩情和杀孽困死了我。”“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你我都会不得好死的。”这些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地一遍遍重演,杨婵听来迷茫又痛苦,在踌躇时,手中的莲灯闪现出刺眼的白光,她揉了揉眼睛,再一次见到了瑶姬。她穿着青色的衣裙,头戴帷帽,她掀开幕离,露出一张秀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