祜满这一走,家里就只剩下十二岁的孙女祜怡,他哪里能放心,所以临行前,去找了自己的至交好友舒舒觉罗氏·介山,求他照拂自家孙女一二。
舒舒觉罗氏·介山是当时的户部尚书,他膝下有两个孙女:一个是舒舒觉罗氏·诺敏,当时已经及笄了;另一个是舒舒觉罗氏·诺萱,十三岁,和原主是同龄人。
舒舒觉罗氏·诺萱是庶女出身,生母地位低,嫡母又厉害,连带着她也在府里受下仆欺负,连吃饱饭都成了问题。
所以她常来原主府上,和原主一起玩。
原主秉性善良,待她极好,任她在自己府里蹭吃蹭喝,待到很晚才回去。
只是……自从原主的祖父在甘州出事后,她就没怎么来了。
苏沐瑶叹了口气。
她清楚的记得,原主当时还傻乎乎的担心诺萱,派人去探问她的情况。
她真想对原主说一声: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本来原主在出征前就拟定好的,同十四阿哥胤禵的婚事,不知何故,转嫁到了舒舒觉罗氏·诺敏的头上。
原主生来体弱多病,按理说,没有进选秀女的资格,最后,名字却出现在了康熙最后一年,进选秀女的名单上。
这些事情都是疑点。
苏沐瑶不细想则矣,一经细想,才发现女主的好多经历都太过蹊跷,根本经不起推敲。
还有,原主进了宫后,苏完瓜尔佳氏一族偌大的家产哪儿去了?
原主在宫里发着高烧,看不起病,吃不起饭,手头的银子都快花尽了,也没见一个瓜尔佳氏的家仆来宫里送银子。
该不会原主也跟“林黛玉”一样,被人吃绝户了吧?
苏沐瑶忍不住开始阴谋论。
她既穿到了瓜尔佳氏的身上,自然肩负了瓜尔佳氏的因果,如果她的推测无误的话,没有不为原主报冤雪恨的道理。
可现在,她势单力薄,就算觉得舒舒觉罗氏一族不太对劲,吃了原主的绝户,但舒舒觉罗氏家族庞大,背后尚有太后撑腰,她轻举妄动,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苏沐瑶遍数自己的交际圈,唯一能帮上她忙的,似乎只有“迦陵方丈”了。
她正琢磨着怎么写一封信,能让“迦陵方丈”答应帮她查一查当年的旧事,彩蝶和秋蕊从门外进来,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子,彩蝶笑说:“主子,一个御前的公公过来,说这是皇上赏赐您的东西。”
苏沐瑶手里的羊毫笔落了下来,落在地毯上,晕出一小块黑色的污渍。
为什么雍正会无缘无故的赐她东西,哦,当时她去谢恩,似乎有一瞬间,惹怒了雍正。
这匣子里面装的,不会是毒酒和白绫吧?
秋蕊紧接着道:“那御前的公公说了,皇上发话,这次不用您去养心殿谢恩。”
不用谢恩!
苏沐瑶愈发怀疑匣子里装的是毒酒和白绫了。
她就这么英年早逝了吗?……
雍正,昏君,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苏沐瑶苍白着脸,颤颤巍巍的打开其中一个匣子盖,在看到里面盛放的东西时,眨了眨眼,呆住了。
云墨凑过去,“哇”了一声,惊喜道:“小姐,这是松烟制的徽墨!”
匣子里头,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二十根方方正正的墨条,色泽黑润,其坚如玉,每根墨条上还用金箔雕刻着各色字画,每一根都不一样。
而之所以能一眼分辨出这是松烟制的徽墨,是因为墨条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松香。
苏沐瑶又打开另一个盒子,里头放着一方梅花端砚,巴掌大小的砚台,石纹呈天青色,砚心为圆形,上刻一树梅花,雕刻纹理自然细腻,散发着莹润如玉的光芒。
苏沐瑶一眼就爱上了。
她相信,即使不用文房四宝的人,看到这般精致古朴的墨条和端砚,也会一眼爱上的。
中国人在工艺品方面的造诣绝对没话说,瓷器、刺绣、织布蜡染、文房四宝、手工器具……
艺术品就是艺术品,现代那些用机器制出来的东西,根本不配与之相提并论。
她取出那方端砚,轻轻抚摸着,真的好啊,触手温润如丝绸一般,她都舍不得用了。
不过,雍正为什么会送她这些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