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一生都泡在科研里,没有结婚生子。
黎袭野对他也很尊敬。
陈老眯了眯眼睛,颤着手将眼镜擦了擦,戴上后,佝偻的身体往前倾,像是要将黎袭野看清楚,良久,他才道:
“温珵最近去哪了?我给他打电话怎么没有接…”
黎袭野没有勇气直面眼前这个快八十的小老头,移开目光,低声说:“珵珵手机不知道掉在哪了,最近他身体也不舒服,我回去会和他说的。”
陈老握住拐杖的手紧了紧,“我去他家里问过了。”
“他到底在哪!!”陈老的这句话更像是喊出来,苍老沙哑的声音满是紧张。
拐杖在地上咚咚作响,每一下都在黎袭野心上敲下一个警钟。
“咳咳—”陈老扶着胸口咳嗽,黎袭野脸色骤变,几乎瞬间就起身轻轻帮他顺着气。
“您别急,温珵没事。”
“你把他藏起来了?!”陈老的咳嗽缓和下来,语气质问的意思也变的明显。
黎袭野将头垂得很低,默认了。
“你——”陈老不停喘着粗气,指着黎袭野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我就不该让温珵自己做决定!你们根本不合适!造孽啊!!”陈老站起身,一步一步往外走。
“我不管你背后是谁,你要是今天不让他见我,我立马报警。”
“是他要走,我只是不想让他走。”
陈老转身,“走?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没有么?”黎袭野喃喃。
他的反应引得陈老冷哼,“我倒要听听你说温珵要去哪。”
黎袭野将地址告诉他。
陈老的拐杖猛地往下一杵,“胡说!温珵明明是准备参加国际交流会!”
黎袭野皱眉,“那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后面时间往后推迟了两个月,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就不能好好沟通吗?算了,我不说了,明天我见不到温珵,你就去和警察谈吧。”
陈老气急败坏,拄着拐杖,朝着门口的位置走去。
黎袭野没阻拦,任由他走。
接待室一片死寂。
黎袭野的脑袋一阵眩晕,眼前有些黑,整个身体也跟着摇晃了一下,他伸手撑在椅子上,才勉强站稳。
他闭上眼,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脑海里一遍遍回响着刚刚陈老的话。
还有机会。
对,还有机会。
黎袭野捂住胸口,心脏的位置传来尖锐的痛意,眼角无意识的弥漫出湿润,他跌跌撞撞地起身,走到停车的地方,赶回山间别墅。
回去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明明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却像是经历了一场世纪,此刻他才反应过来这样做的后果,止不住的冒出冷汗,贴身的衬衫仿佛经过清洗,颜色深了几分。
不断提高车速,快要开出残影。
黎袭野将车停到大门前,打开车门,脚刚踩在地上,便传来一阵阵的软意,勉强撑住走到里面,鬓角边早已被汗湿。
他抓住在客厅打扫的佣人,着急问道:
“温珵在哪?!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