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煮药回来的金烛道:“这吊坠三百两,扇子两百两呢!袁姑娘收了稳赚不亏呀!”
裴昭不说话,只看着王萼:“王萼,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这太贵重。”
王萼眼中晦暗不定,片刻,才平淡道:“嗯,是某唐突。金烛,去把袁姑娘的东西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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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日,邕州城下着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夹杂着起起伏伏的笛音。笛子的曲调低迷凄恻,如同饮泣,裴昭听着听着,感觉心情也烦闷起来。
那夜的王萼不但有些奇怪,还有些诡异。
笛声渐歇,坐在窗边的卫铮铮问道:“裴小姐,好听吗?”
裴昭不忍心说出“特别难听”四个字,委婉道:“卫姑娘的曲子,很有特色,不同寻常。”
卫铮铮笑道:“知音难觅,那我再给裴小姐吹一曲。”
裴昭干笑一声:“好。”卫铮铮刚拿起笛子,门童忽然走了进来,施礼道:“晋王殿下找袁娘子。”
于是只能听闻潺潺的雨声。
崔珩站在廊下,一边抖净伞面上的雨珠,一边道:“裴小姐,明日随本王去鬼市。有位药师看了那瓶毒药后,说要见你一面。他……知道你的身份。”
裴昭微微一愣,问道:“他从毒药推断我的身份,难不成,是见过阿娘?”
“本王也不清楚。那药师是花毗国的人。”崔珩只是道,“还有,明日是微服私访,裴小姐不必称什么‘殿下’。叫某‘韫晖’即可。”他手中沾着雨水,轻轻地在墙面上比划了一下两个字。
石韫玉而山辉的“韫”,光晖不赫的“晖”。
韫晖二字,是要韬光敛彩的意思,但此人锋芒毕露,使得两个字像是在阴阳怪气。
“某的字很奇怪么?”注意到裴昭抿着嘴唇,他忍不住问。
“不奇怪,殿下的字真好听。”裴昭努力憋住笑意,“只是,和殿下有点不相符。”
崔珩低笑一声:“可某的字和裴小姐的名,倒是很配。”
晖是日光,昭也是。
“一点也不配。”裴昭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半晌,低声道,“还有,殿下以后少说这样孟浪的话。”
毒药
若要从邕州城内抵达鬼市,必经之处是花容胭脂铺。
傍晚时分,正是胭脂铺最为熙熙攘攘的时候,金丝楠木架前围着不少年轻娘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评价着新上的香膏、铅粉、胭脂。裴昭环顾四周,看到了坐在茶歇处的青年,正要从琳琅香奁间穿过,走到半路,一位穿着浅绿色襦裙的娘子忽然拉住她的胳臂,笑道:“袁娘子!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