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玉还在心中想,这或许是因为师无衍在他身旁,众人才这般谨慎,等他一人来此时,大家应当就不是这副模样了。
他们很快到了宗门广场,今日的宗门广场也甚为热闹,人来人往,可随着师无衍与谢执玉出现,众人的注意力好似顷刻便转到了两人身上,他们看着师无衍的神色还同以往无二,看谢执玉的目光却已大不相同了。
那神色间的敬意,几乎如同是看见了什么极了不起的人,像是谢执玉做了什么他们绝不敢去做的大事,谢执玉看不懂,连路过的宋白川都默默朝他比划了一个了不起的手势,令谢执玉越发摸不着头脑,可他想此事应当不紧要,现今最重要的,还是将师无衍拉回屋中,再趁着四处无人,赶紧再问一问师无衍方才的问题。
他这人是没什么情趣,或许也有些木讷,可他心急,这种事他根本忍不下去,今日他若不将事情问出来,他连做梦都会觉得难受。
谢执玉步履匆匆,他们半途遇见几名
长老,像是想要同师无衍说话,可谢执玉心中焦急,便还主动扯一扯师无衍的衣袖,让师无衍快些同他一道离开。
师无衍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也真的快步随他走开了,那几名长老的神色反倒越发古怪,虽未曾出口让他们留下,那神色却已显得不对劲极了。
谢执玉还是没有多想,他本想随师无衍去师无衍的住处,那院子更僻静,门中弟子不敢随意去那个地方,他们不可能受人打搅,可师无衍却领着他回了他的居所。
谢执玉那门外摆了许多门中弟子送给他的礼物,谢执玉这几日不曾回来,东西便都还放在屋外,师无衍一眼扫过,神色阴沉,直接开了房门,让谢执玉先进去,而后他先谨慎在门外布了阻音阵,以免有人听见他们交谈,又鼓捣了数个不知有何用处的阵法,这才闪身进来,朝着谢执玉走过去。
谢执玉清一清嗓子,道:“师尊,您方才立誓——”
师无衍脱口而出:“他不可能与你相比。”
谢执玉一怔,恍惚想起自己最后问师无衍的那句话语。
“他是我师兄,也只是师兄。”师无衍难能直白,道,“他对我算是有过救命之恩,我很感激他,可也仅是如此。”
谢执玉:“那您……”
“而今这等情绪,我只对你一人有过。”师无衍说道,“方才合欢宗外,人多口杂,我……我若是说了,此事绝对要传上仙门闲谈……”
谢执玉问:“您不希望此事公开?”
师无衍立即回答:“不是。”
谢执玉:“那您为何不愿此事传上仙门闲谈?”
师无衍皱起了眉,显然他想起此事时,那心情还很不愉快,他不愿直接去看谢执玉,不希望将自己心中的不快传给他,只是闷闷道:“他们总是在胡乱编排你,我实在很不喜欢。”
谢执玉怔了片刻,回神之时,唇边已不由带上了笑,他觉得自己是在得寸进尺,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师尊,他们也编排您啊。”
师无衍蹙眉道:“此事倒是无妨。”
谢执玉:“无妨?”
“这么多年,编排我之人不知几何,我见不着,听不见,便无所谓。”师无衍挑眉道,“可你做错了何事,他们为何要用这等污言秽语来污蔑你?”
谢执玉摸摸鼻子,小声道:“倒也算不上是污言秽语。”
他觉着仙门闲谈上的人,至多也就是有些太闲罢了,算不得有多少恶意,他平常也总会忍不住去看仙门闲谈,虽然他并不在上头谈论他人的八卦,可说是如此,他岂不也是个总爱去看他人污言秽语的人。
师无衍一听他这话便忍不住皱眉,看起来接下来便该要好好教育谢执玉一顿了,谢执玉可不想听他废话,他在师无衍开口之前,便抢了一步问:“您方才说只对我一人有这情绪……您说的,到底是什么情绪?”
师无衍:“……”
谢执玉:“师尊,此处只有你我两人,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师无衍微启双唇,虽略有些艰难,可大概是因为今日他已再三历经波折,他不敢再在此事上拖延隐瞒,以免事态真无法挽回,事后他又免不了要后悔,因而他还是将那话说了出来,只是显得极为艰难,道:“……是钟情。”
谢执玉凑近一些,道:“我没听清。”
师无衍难得直白表露心迹,谢执玉竟还要他再重复上一遍,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顺着谢执玉的意思,再度重复道:“钟……是钟情……”
谢执玉:“什么?”
师无衍:”……“
谢执玉诚挚万分抬起眼看向他:“师尊,您不说得大声一些,我又怎么能听见呢?”
师无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