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唱这一首么?
期盼赶紧结束走人的我,陡然生出失望。
有人往沙发边的点歌机挪动,导致他之前的座位被鸠占鹊巢。
他没了去处,环视全场,最后看向我这边,径直走过来。
身侧沙发塌陷,我的心却往上弹跳,极为迅猛的一下,撞得我脑瓜子都嗡嗡的,如滚水。
在避免跟他有任何眼神触碰时,这个很炸场的男生却主动侧过脸来,同我打招呼:“嗨,你也是红会的?”
我紧张地将手指往皮质沙发里按压,借此保持镇定:“对。”又好奇:“你是广东人吗?”——我到底在问什么。
他似乎感到奇怪:“不是,我就这里人。”
我说:“你粤语歌唱得很标准。”——我又在说什么。
他笑起来,眼弯弯的:“你是广东的?”
我摇摇头:“不是啊。”
他的笑意仍未褪去,眼也瞪大了些:“那你是怎么听出我唱得标不标准的?”
我愣住,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听不出……只是觉得你唱得很标准……”——其实我真正想表达的是,他唱歌好好听。
然而,话音刚落,他的笑容再次如绚烂的焰火,在昏暗的包厢里迸开了。
那晚见面后,回到宿舍,我收到负责带我的副部长推来的微信名片:这个b问我要你微信。
我回:谁?
不知因何,我心底有七成把握,知道他口中的“这个b”是谁。我无缘无故地翘起嘴角。
副部长印证我猜想:晚上唱《初恋》那个,你自己决定加不加他吧。
我说:好。
吹完头发,我靠在座椅上,焦灼难定地搓搓手,发出好友申请。
亢奋与饱足充盈着我,我激动难抑地偷瞄室友,怕她们发现,又怕她们发现不了。缺失的地方苏醒了,疯速生长,我要变得和她们一样了。
男生的开场白直接且友善:许树洲。很高兴认识你。
他有着和他一样郁郁葱葱的姓名。我也交换本名:丁敏一。
他问:这么晚有没有打扰到你?
我忙回:没有没有,部长没把我微信给你么?
他说:我让他把我推过去的。
我的社交系统不算完备,尤其是面对异性:这样啊。
交流似乎要被我推向死胡同,然而,对面却干脆舒服地接住:对啊,这样加我或者不加我,都是你的权利。
之后的故事如其他学生情侣一般烂俗。我们几乎每天聊天,间或约饭和散步。这期间我理解并共情到过去的同桌,原来约饭散步并不占用时间,它们更像是苦修里的透气,长夜里的星星。
我已经不记得和许树洲互加好友的日期,但有一天似乎永远无法从我记忆里抹除。
那天我睡前刷抖音,在一则短视频里,我听到耳熟的背景音。我从抖音聊天界面将它分享给许树洲。彼时我们的火花已延续多日,也刚在一周前建立起密友关系。
许树洲大多时候回消息的速度堪比AI: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