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诚食指卡钥匙扣里,转着玩儿,“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他专心观察宋槐表情变化,钥匙不小心飞出去了,直接甩车轮底下。
黑而圆的影子,划出弧度感的虚线,在两人视野中一闪而过。
两人目光齐齐落在同处,宋槐问他,“要不再配个钥匙?”
“我告诉你,做人别太狠,”温诚说,“准备在我这赚五险一金交社保养老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去给我把钥匙捡起来。”
“自己去,你自己丢的,你四肢健全有手有脚。”
她这张嘴该上保险了,哪天把人气死还能给赔点钱。
温诚被她实打实气笑了,不过又回想刚才,确实不占理还无理取闹,干脆能屈能伸,挽起袖口往地上一蹲,手臂向里探,把钥匙够出来。
纯黑色的胶皮钥匙套染上脏了,很明显很恶心,温诚满脸嫌弃的把胶套拆下来,随手扔垃圾桶里,“宋槐,”他下巴一抬,“再往你这送点儿钱。”
“什么意思。”
“重新买一个,找个好看的。”
宋槐进店给他拿了不少样式,供他挑,温诚还是觉得很难看,“这谁进的货?你老板?”
“嗯。”
“你和你老板审美一样完蛋。”
“到底要不要,不买我拿走了。”
。。。。。。。他妈的谁是顾客呢。温诚扫码付款,重新套上壳子,坐车里还不忘说,“再丑我也得买一个,不能让你以为我白来是不是,既然来了总得交点保护费才能走。”
宋槐没理他,转头进车库。温诚刚准备摇上车窗,就瞟见她和阿金有说有笑,俩人站店门口不知道聊什么,捧着本册子一直看,都快把那几页纸看穿了。约莫两分钟,温诚看也不想看,一脚油门驶离洗车行,路上宋槐给他发消息,他刻意没点开,直到下一个红绿灯间隙拿起手机,点开语音,
“我可以专门给你在网上买,不过运费你需要负一下。”
心里那点不自在稍稍散了些,温诚戴耳机给她发语音,“随你便,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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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那日终于到来,孟衫给宋槐找了个短租房。
因为火锅店要营业二十四小时,这七个晚上不能住人,季鹏飞想赶赶海底捞潮流,加上国庆降温,连续阴天,生意更容易变好。宋槐行李不多,当初从槐林跑过来就一个大包,里面几本小孩看的书,几件短袖,两双鞋,运动鞋和布鞋。
孟衫曾劝过她,为什么不自己租个房子呢?火锅店沙发椅睡不好,再怎么也不如床舒服。宋槐无论如何都摇摇头,她想攒点钱,更不舍得花。
她这人爱凑乎,对任何事物都没要求,管他是床或椅子,拼起来能睡就行,管他什么食物,进肚子不饿就行。尤其来望海后,看着存款越来越多,就更不舍得花,没见过世面就这样,稍有点钱扣扣索索,畏手畏脚,花钱总有负罪感。
七天的短租房,三十平米,每日三百块,加上来回路费就得两千一往上。她领着妹妹背包进门,环视一圈,在大城市繁华地段环境算不错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家电,硬板床,还有厨房两口锅,无需自己添置东西。
唯一不足的就是墙壁太薄,很像后期装修才隔开的,裂缝很多,隔壁干什么说什么都能听的很清楚。节假日有不少旅客,储蓄不足刚入社会的小情侣会选择类似短租房,比酒店和民宿便宜,屋内定期做过清洁。
头一天还没问题,宋槐住到10月2号就有些难堪。
她下楼买了点洗漱用品和午饭,先让妹妹吃,自己进卫生间洗脸,下一秒,有笑声悬挂于头顶,宋槐四处寻找声源,应该是顺管道传出来的。当时也没在意,扭开水龙头洗手,洗脸,但水流声中混杂着声声喘息,类似跑步或运动,还伴随暧昧低语,宋槐听不清,登时觉得水很烫,脸也热,热得发红了。
在那之后她也不愿意待着,白天把门一关,带上妹妹去汽配店和阿金干活。
洗车行也全年无休,正常营业,甚至比往常还忙,不少外地车路过也来洗护。宋槐从早干到晚,十一点回短租房倒头就睡,根本无暇顾及那些声音,她没经历过,也不会明白那有什么好开心的。
阿金告诉她,“小槐,我联系上陈丰了!”
“什么陈丰。”宋槐问却没得到答案,只看到阿金笑的很开心,在电话里一口一个小陈总的称呼。
等打完电话,阿金说,“今年年底去内蒙找他,你要加陈总微信么?”
“不用了,你联系就好,是投资外贸的事儿么?”
“对,晚上吃饭么?我最近认识不少搞外贸的,大家订了包间。”
宋槐摇摇头,“我最近太累了,想好好休息,你们吃吧。”
汽配外贸是她和阿金两个人决定的,但打点人际关系还得靠他,宋槐不擅长。
短租房到底住不习惯,虽然算偏安一隅有水电燃气,但那床实在太硬,妹妹半夜翻身告诉她腰酸,宋槐就把卫衣和自己的被子垫她身下,还有枕头,荞麦装的多,很沉,睡一晚脖子疼,后半夜都是枕着胳膊睡。
孟衫和季鹏飞也忙到脚不离地,孟衫只抽空问问,关心几句,问她最近怎么样,有好好吃饭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