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客栈。项明手里拿着吃的,用肩膀撞开了门,进屋又合上门,而后将东西放在桌上。他一抬头,就见世子倚着窗,正看着手里的纸出神。项明眨了眨眼,“世子可是有什么事要属下去做?”谢迟抬头看向他,漆黑的眸一动不动注视着他。项明心里一紧,身体紧绷。“世子?”谢迟眸光颤了下,收回视线,说:“项明,你还记得母妃是因何离世吗?”项明怔住。他脑海中闪过那个温柔的王妃双手一推将世子推下阁楼的场景。“王妃不是因病离世的吗?”他关切道:“世子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想王妃了吗?”谢迟垂眸,掩住眸底的情绪。“是了,因病,母妃病了,日日卧床,形容枯槁。”他喃喃道:“常康健,莫惫懒,常欢喜,莫伤怀,常作君子,莫成小人。”项明鼻子有些酸。“世子……”谢迟将手里的纸叠好,再看向项明时,他神色已是平和。“可有寻到季神医?”项明摇了摇头。“还没有消息。”谢迟颔首。“加派人手寻,另外,长生观那边同国师打探打探人体元气之事。”“是。”项明应了声,忙走到桌边,说:“世子,我听闻这家的鱼做得很好,您快来尝尝。”翌日,有细雪飞扬。虞秧推开窗。街边店铺卸下门板,伙计站在门口打着哈欠,卖早点的摊贩推着车,有人来买,将车上布一掀,立刻有腾腾白气冒了出来。西南太正郡冬日雪少,便是有,也不会太大,至多在地上铺上薄薄一层,是以不少孩童因见着雪而欢呼跑跳。虞秧伸出手,让细雪落在指间,余光瞥见一道白色身影从对面客栈出来。谢迟穿着银色暗竹纹镶白毛大氅,细雪落在他的发间,似添清霜,照着那张被雪光笼罩的脸,如同从画中走出的天人。他若有所觉抬眸,目光清濯如玉,似存着能包容世界万物的柔和与宁静。虞秧微微弯眸笑了下,指了指屋内示意自己这就下楼。客栈门前,马踢踏着吐气。谢迟站在车旁,惹来许多视线。不多时。虞秧穿着大红织锦镶兔绒斗篷出现在谢迟的视线里。她站在门槛后头,将斗篷上的雪帽罩上,特亦柔化面部的妆容一下叫兔绒包裹,显得娇弱又惹人怜惜。虞秧从不在打扮上亏待自己。她每个马甲都有间衣厢。扮男装时衣裳得配套。扮柔弱时也是颈部璎珞,腰间玉佩,就是手上的暖手炉都嵌着和斗篷色系相同的红宝石。这会朝谢迟腼腆一笑,便叫过路的男子掉了手里的烧饼。谢迟走向她,温声道:“宋小姐,请上车。”虞秧乖顺颔首,跨过门槛,朝马车走去。正当虞秧站在谢迟身旁时。突有个“单脚炮弹”冲了过来。“谢迟,你大爷——”不等虞秧爬上车,腰突然被箍住,电光火石间,她只来得及抬头看向男子修长的脖颈,就被放在了客栈门前。九秋很快挡在了她前头。马车旁。司空释像头愤怒的狮子,一刀劈在了车辕上,直接劈断了左边车辕。谢迟开始还在躲。几招过后他近到司空释身前,擒住了司空释的拿刀的手腕,神色冷峻道:“司空释,这是闹市。”司空释怒道:“你混账!你知不知道我这一个月怎么过的!”谢迟拧眉道:“我为何要知道你怎么过?”司空释气得眼眶都红了。他憋屈的。“谢迟,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都喂了狗是不是?你的心呢,你的良心呢,你这个负心汉!”街道沸腾了起来。原本还惊恐躲避的路人、摊贩,这会都好奇靠近,一脸“吃瓜”模样。客栈门口的“美貌小娘子”虞秧,也成了被“吃瓜”的对象。虞秧:“……。”在半刻钟前,她觉得自己拿的还是“窈窕淑女世子好逑”的剧本。但现在,周遭人看她的眼神或怜悯、或嫌恶……她感觉她成了抢男人的男人的第三者。谢迟也是恼了。“你闭嘴。”他甩开司空释的手,道:“有什么话出城说。”说完,他示意项明去换马车,旋即看向虞秧的方向。司空释也看向虞秧的方向。他怔了下,微眯起眼睛,低声说:“谢迟,我怀疑这女人是鬼。”“你怀疑错了。”谢迟淡声说。虞秧受了气,也站不住。她挺了挺胸脯,跨出门槛,婀娜多姿走向了谢迟。在司空释戒备的目光中。她突然红了眼眶,看着谢迟问:“世子,这个登徒子怎么出来了?真像这登徒子说的那样,您……您……”“咦~”路人宛若又吃了新瓜一般,对虞秧投以同情的目光。,!谢迟:“……。”他看着蹙着蛾眉,泪眼婆娑,轻咬下唇委屈的虞秧,那股无奈突然被抛到了脑后,有些怔忪。司空释跳单脚道:“谁登徒子?谢迟,你身边这都什么人,那林言……”他顿了下,骤然想起什么一般,朝周遭看了看,疑惑道:“对了,林言呢?那混账小子怎么没跟着你了?你改口了?”虞秧掏出帕子捂住口鼻,痛心道:“世子还有旁人?那世子为何要招惹我?”谢迟忽觉有些头疼。他看了眼不远处,项明还没赶车来,于是目光落到了套着马车绳子的马上。司空释扭头冲虞秧道:“你别哭了,吵死人。”“你才别吵,”虞秧娇娇软软委屈道:“往鞋里塞木块、偷听夫妻两墙角、还钻鸡窝的臭男人。”司空释瞪大眼。“你你你……”“你想问我怎么得到世子的心吗?”虞秧腼腆道。她上下扫了眼司空释,捂嘴轻笑道:“可世子哪里会看上你呢。”司空释脑袋嗡嗡的。他被羞辱了。他被一个恶毒的女鬼羞辱了。这一刻,在他心里最讨厌的人,终于从谢迟变成了这女鬼,再往后是林言!他刚要对这女鬼动手。忽地,听得一声马鸣。眼前的女子被一条胳膊拦腰圈走,消失在了眼前。鬼术?司空释回过神,就见鬼术源头——谢迟抱着女鬼落在了马上。“驾!”谢迟将虞秧掉落的雪帽扣了回去,伸手拉住绳便骑马离开。司空释傻眼了。“谢迟,你大爷——”:()古代公路文:遇见各种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