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见状顿时大怒,一把夺过自个儿的茶壶,扔去一旁,冷笑看着丈夫,
“出身差些又如何?古往今来又不是没有平民皇后,宸妃娘娘好歹是女官出身,也是前任礼部侍郎何大人亲自遴选入宫的,她哪儿输给旁人了?十八名女官独独留了她一人,不正说明她最合陛下心意么?”
“你们这些老学究,整日出身出身的,别忘了你老子娘当年也不过是六品小官之女!”
大员见妻子揭了自己老底,顿时满脸胀红,“你放肆!”
“我放肆怎么了?我就恨我没像宸妃娘娘生个争气的儿子,否则,哪轮得到你在我跟前嚣张!”夫人扶着腰对着他叱骂,口沫喷了他一脸。
“反了你反了你!”大员抬袖遮掩面颊连忙往外奔。
夫人立在门口对着他背影训道,
“我警告你,少去掺和这事,陛下要立谁为后就立谁,你若敢梗着脖子抗旨,我跟你没完!”
这位大员躲去小妾屋里睡了一夜,翌日天还没亮就匆匆起塌,前往官署区,千廊房最北几间专给三品以上大员议事,今日这个地儿,竟然来得格外齐整。
“你们谁把事说出去了?昨夜今晨此事弄得满城风雨,成何体统!”
“这不仅有损陛下的颜面,对皇长子也十分不利,未来陛下立了皇后,诞下嫡子,你让将来的太子殿下如何看待皇长子?”
“王大人,您误会了,老臣可没多这个嘴,以老臣看,没准是张贺那张大嘴巴!”
那名叫张贺的大员闻言顿时两手一摊,“这跟我何干?我昨日一直在户部,哪儿都没去,若非今日晨起瞧见你们几位肱骨在此,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呢。”
礼部右侍郎孔老爷子环视一圈,
“你们别不承认,一定是有人不小心跟家里人说漏了嘴,最后传了出去,你们呀,就等着陛下问罪吧!”
内阁首辅袁老爷子静静瞥了众人一眼,露出沉思。
片刻一位官员搀着他往文华殿去,路上见袁老爷子忧心忡忡,问道,“首辅,您瞧着今日之事到底是谁捅出去的?”
袁老爷子苦笑一声,慢慢踱步道,“这等大事谁敢轻易往外传?脑袋不要了?你想想,这都什么时辰了,可见东厂和锦衣卫出手?”
那名官员闻言顿时瞪大眼珠子,指了指奉天殿的方向,“您的意思是那位?”
袁老爷子叹道,“八九不离十吧。”
“那陛下这般做是什么意思啊?”
袁老爷子闭着眼摇了摇头,“怕是在试探百官的反应,给立后造势呢。”
官员悚然一惊,“您打算怎么办?要拦吗?”
袁老爷子沉着脸没说话,从裴浚五岁起,袁老爷子就在王府供职,教他读书认字,这位年轻帝王是什么性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裴浚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人拦得住。
一位称职的首辅必定得替帝王挑选一位德才兼备,出身名门的皇后。
若是他拦,必定惹裴浚不快,恐葬送了师徒二十来年的情谊。
若不拦,有违首辅之责,也辜负了百官的信任。
官员从袁老爷子深锁的眉心,便知这桩事难办。
同一时辰,户部尚书王琦帧也踱步回了值房。
他悄悄将心腹官员拉入屋内,将门给掩上。
那位郎中见王琦帧满脸异色,问道,“大人,您看出是何人在暗中搅动风波么?”
梁冰的父亲梁杵去年退下来后,王琦帧便升任内阁次辅,王琦帧是当年裴浚倒杨的先锋,朝中不少官员并不太服他,私下没少跟王琦帧为对,心腹郎中的意思是以为有人针对王琦帧搞党争。
王琦帧到底老谋深算,眼光十分毒辣,他摇了摇头,
“谁也不是,是陛下本人。”
郎中大吃一惊,“这”